辛澄眼睫颤了一下,垂下眼眸,原来郡主生气不是因为她的欺骗,而是因为她让阮戢遇到了危险。
“对不起……”
“……”
医官在旁边听得额角直跳,她能看出郡主压抑着怒火,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点炸了,床上那位也是有本事的,这还不赶紧说点好话哄着吗?
正在她不知该不该开口,开口也不知该劝哪个的时候,外面的人来传话,暂时缓解了这个紧绷的场面。
余太傅携余理求见。
辛澄精神一振。
郡主起身去拿了件外衣给辛澄,让她穿好。
余太傅进来后先对郡主施礼,道:“见过郡主殿下,陛下请殿下前去共商讨贼之事。”
郡主看了眼辛澄,不得不出去。
而后余太傅以问药为名也支走了医官,这才对辛澄道:“我们不可久留,长话短说。”
“我们本安排死士欲行刺阮戢,毕竟以他今日之功来看,他才是复国之最大阻碍,可惜功败垂成,而萧皇帝竟早有准备,如今正全力在猎场内搜捕缉拿。经此一道,皇帝猜忌之心又起,我们需得蛰伏,甚至撤出京都,但不可贸然行动,我以你受伤为由,向陛下提议为了你回江南议亲,如此最为妥帖。”
辛澄快速消化这些信息,并在脑中安排对各路人马的应对之策。
“别想了。”余理惯是瞧不起她,“阮戢说他与你在山崖下一整晚,他还受了伤,还遇到狼群,如此天时地利,你竟没能杀了他,女人就是女人,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为大昌生下正统继承人……”
在余太傅的眼神制止下,他甩了甩袖子没说下去。
辛澄冷笑:“你们告诉我是杀阮戢了?”
“可你还保护他!”
“好了,”余太傅留神着外面的动静,小声道,“救阮戢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萧皇帝本怀疑你为何约他去那处,但阮戢极力为你作保,当下你暂且无事,不过为了安全,还是尽早离开京都为好。”
辛澄听到阮戢为她辩护,心情复杂,甩了甩头,道:“可我还要拿到龙脉图。”
余理冷哼,“都多长时间了,你根本就没尽心。”
这次余太傅没有拦着,辛澄便知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次我一定会拿到。”辛澄心里长叹,想到现在是七月末,道,“再给我一个月时间。”
余太傅与余理对视,最后勉强答应了,“好,不过亲事也要成,江南那边都准备好了,你也知道的,先养好伤等秋狝结束吧。”
辛澄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在她的计划里就没有这件事,不用去管。
她抬头看向帐顶,眼神放空。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
又过几天,辛澄身上的纱布都拆的差不多了,也能下地走两步,听说外面秋狝到了尾声,已经在做回去的准备了。
这天医官又端药过来,她央道:“好姐姐,我都好了,不用再喝药了吧?”
“不行,郡主还嘱咐我要看着你把药喝完,”医官把药塞她手里,“好了,这么多天不都喝了,也不差今天了。”
“这么说,明天不用喝了。”
她微笑:“要喝。”
辛澄的脸痛苦地皱起来,这药里真的没有加黄连吗?
端着药碗,正踟蹰时她听见外面有动静,忙将碗搁在一旁,正经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自她清醒后,便不得不搬回了自己的营帐,但郡主给她送来不少东西,因为她的营帐小,所以床前隔了一道屏风,她现在看不见帐门前的动静。
“泠儿,我当真有很重要的话要同她说。”
郡主拦在帐门前,“她现在还在睡觉,不能见人。”
“郡主——”辛澄为了逃避喝药,喊道,“是你吗?”
帐门前的阮戢直接拉开帘帐进来,看到辛澄衣着整齐地坐在床上,回头深深看了眼郡主,“泠儿,你从不说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