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提神应道:“正是,阮哥哥曾写信与我说过,之后看了场戏,阮哥哥谋定千里,只是没想到陈布老谋深算最后栽在美人计上。”
“什么美人计?”阮戢说得又急又沉。
白军师摆了摆手,“想必是话本子乱写乱传,前段时间我还听了个陈布与将军合谋苦肉计的本子,简直离谱。还是让我们来说说真实的情况吧。”
郡主低眉顺眼,“洗耳恭听。”
一盏茶饮尽。
“……你不知道哇,当时两军对垒,黄沙漫天,北王庭派了个喽啰出来叫阵,好不嚣张,得亏是我们老大,那叫一个艺高人胆大,直言要挑了左汗王,叫人在帐内温酒,他一人一马,出去血战八百回合……”
郡主面上微笑,适时给出反应“这样啊”“然后呢”“真厉害”,心里想着辛澄怎么还不回来。
并非她不愿意听,只是她一人面对这三人扫视的目光,总感觉不太自在。
有辛澄在旁边打岔,反倒舒心些。
郡主含笑听完这一段,举目四望,透过水帘,隐约见辛澄与一女子在楼下,相谈甚欢。
***
辛澄肚子痛是假,受不了是真,那时候阮戢不会是想说,当时王爷就想给他和郡主定亲了吧?
虽然这件事她早知道,但还是不痛快,郡主不让她说阮籍的坏话,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她走到楼下,见在一众人袒露外衫在廊下坐板上闲聊,其中她没看错,真有个熟人。
她还是很惹眼的,一身藕荷色绣花边的罗裙,像是盛开在水池中的一株荷花。
上次在鬼市见过一面,她为搜罗阮戢旧物而去,正是林相千金。
她坐在楼下角落,又是后来的,应该没有看到他们一行人,辛澄心思一转,过去打招呼。
既然她这么爱阮籍,不如撮合她和阮戢吧,以郡主的脾性,不会想和人共侍一夫吧,真是个好主意!
“林小姐,怎么到这来了,又只带一个丫鬟,这可不安全。”
林千金见到她又惊又喜,先谢过一番上次救她的恩情,又细声细气道:“我的婢女很靠得住的。”
她的丫鬟身高一尺八,胳膊比普通人大腿粗,看起来就力量十足,堂堂相府千金,当初就敢只带着这一个丫鬟,为了搜集阮戢的旧物闯入鬼市。
也是有胆识的。
前情休提,辛澄在她身旁落座,问:“那你今日来此是要做什么?”
印象中她好像每次出现都和阮戢有关,像是天天在外搜集坚果藏起来的小松鼠。
她轻轻一笑,正要开口,见正厅那边茶楼伙计搬了个方正的铁片出来,便道:“你看。”
辛澄不明所以。
她却眼睛一亮,像是又找到一颗坚果。
不过她虽激动,但世家贵女的仪态还在,侧身向辛澄解释道:“听说阮将军棋艺一绝,这里的掌柜十分崇仰他,从四处搜罗了阮将军的对战棋谱学习,这几日为了庆贺阮将军得胜还朝,每天都会在此摆下一副棋局,能胜过他的,便可免除在楼内的一应花销。”
“哦,你是来看阮戢的棋谱。”
林千金垂首有些羞赧,不过她自忖与辛澄有些交情,并不见外,道:“我之前问过掌柜的,可他不肯割爱,我想画一副阮将军信手落子,运筹帷幄的图来,想着来看看或许能有些灵感。”
辛澄心怀慈爱地看着她,若是告诉她现在阮戢就在楼上,她会幸福得昏过去吧。
果然如她所说,茶楼伙计将铁皮棋盘竖在大厅里,黑白磁石棋子摆出一副残局来。
同时在大厅中央置小桌摆了一副正常的棋局,掌柜在一边端坐,另一边空置。
他拱手道:“规矩想必各位都清楚,接下来一个时辰,谁能赢下此局,在楼内花销全免,不过以防好事者捣乱,试棋者还需购入一道饮子或茶点作入座费,请诸位多多捧场!”
辛澄心道倒是个会做生意的,她收回目光,道:“我们上楼去吧,楼上可有惊喜在等你。”
她却不愿,已经有人上台挑战,她说要看完。
辛澄无奈同她说:“你可知谁在楼上?”
看了看左右,都被棋局吸引目光,她凑过去在她耳旁小声说:“阮戢就在楼上。”
辛澄等着她惊喜的表情,再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并带她上楼,一来成功搅乱这次阮戢与郡主的会面,二来她决定多给林千金与阮戢制造相处的机会促成两人,毕竟她这么喜欢阮戢,也算是做好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