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澄抓过来一看,王府造作的每件物什都有郡主的名字作为标识,以证明那是殿下的所有物,这块外包金的圆形玉牌上,明晃晃地刻着隶书“泠”字。
辛澄晃了下神,随即反应过来,逼问道:“偷的还是捡的?还是你私自刻的?”
鸨母眼白快翻过去,“上哪捡……谁敢刻……咳咳……”
辛澄还要再问,大门豁地被踹开,一把长刀劈过来,辛澄只得放掉鸨母,向后退去。
怪不得她一直拖延时间,原来早就暗示了门外的打手,找人来了。
鸨母叫道:“奶奶的,抓住她,把她给我剁了!”
辛澄跳出窗外,跑到大街上遛了他们几条街,甩掉后又溜了回来。
她还得去找一趟施元元,出了这事,鸨母可能会怀疑是楼里的哪个姑娘找了她来要卖身契的,她要回去和施元元通个气。
她又一次推开窗户,却见房梁上悬着白绫,施元元站在凳子上,闭眼一蹬。
辛澄头皮要炸,一下冲上去把人放下来,好在是及时,她还没事。
辛澄瘫坐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也被这三尺白绫吊住了,半天回不来。
“为什么……”辛澄听见自己的身体在问。
施元元把圆凳扶好,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了,只是眼中没了颜色,“……我听见外面有动静,知道你要被抓,我还有什么活路?”
见到她这副心死的样子,辛澄反而被激出了一股气,强撑起来,“这次是我鲁莽了,但他们还不知道和你有关,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拿到卖身契,让你从这里脱身。”
“够了,不用了!女侠你是江湖人可以快意恩仇,但我不想再惹上官司了!”
“拿到卖身契后,我会护送你出城,一定不会被他们找到。”
“若他们告上官府呢?我跑得了吗?”
“我……”
“你不用再说了。”她走到柜子边,从深处取出一个匣子,放到辛澄身边的桌上,道:“这是我这些年从恩客那里偷偷攒下来的钱,你拿去吧,今天公堂上连累了你,就当是赔罪,你走吧。
“谢谢你救我,但进了这种地方,就是这种命,这都是我前世造的孽,活该今世来偿……”
“狗屁的命!”辛澄咬牙,“为你赎身要多少银子?”
“……”她不说话,辛澄便一直死盯着她,终于她叹了口气,“一千两,女侠你也没办法吧,若是去偷去抢,我还是逃不脱干系,算了……”
一千两……辛澄看向手里的玉牌,她一直攥在手里。
方才她本来还想问,是不是她想借郡主在外的名声,狐假虎威吓唬人,但现在又一想,辛澄在郡主的暗室里见过隶书的刻印,与这块玉牌如出一辙,她也看过王府的账本,每年有一笔条目不明的进账,如果他们真的只是借势,青楼在城里开了这么多年,养了一帮凶恶的打手,郡主真的一点不知道吗?
辛澄也知道,其实当下有不少权贵家族里都有这种生意,这实在很常见,算不得什么。
玉牌沉甸甸压在手里,辛澄知道它是真的,但就是不愿去想,难道连郡主,也是那样……
辛澄思考良久,听到外面鸨母果然要叫她们出去,决定先顾眼前,她长吸一口气,胸口有些发疼,“不偷不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