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杀的分外痛快,占尽上风,却并不恋战,反而踏着遍地尸体冲回女郎身边,用刀尖抵住她颈项动脉。
李俶再三看那女郎面貌,如同听了个笑话,大声道。
“荒谬!本王三个姐妹都不在灵武,哪来的帝女让你当人质?”
“——都住手!”
李玙的话铿然如金石之声。
两边同时顿住砍杀。
外围禁军源源不断赶到,犹如蚁群围住猎物,李倓和李儋都藏在士兵中,紧张地按着刀把,郑旭也在,却不入阵,以暗号命令弓手、弩手瞄准。压倒性优势下,好几个同罗人面露怯懦,更多同罗人有序地围拢阿史那,只做防御。
阿史那紧紧盯着李玙表情的变化,高声叫阵。
“你的良娣,归我!
哗啦一声脆响,是李玙捏断了扳指,碎玉啪沓落地。
“混账东西!”
李俶破口大骂。
“你最多带几百人潜进灵武,本王却有几万人,踩也把你踩死了!想活命的,速速跪下求饶!宗室女眷的名姓,却不是你配提的!”
李俶气急败坏的怒吼刚刚落地,阿史那不慌不忙地又问。
“你那个死了的良娣,姓杜?”
李玙心底巨震,脸都白了,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住情绪不发一言。
阿史那满以为拿捏住了对手,爆发出长声大笑,继而面孔忽地一沉,刀尖扎进女郎皮肤,刺眼鲜血渗出,在漫长的安静里渐渐凝固。
“换不换?”
“啊——”
她疼的细颤低吟,眼角渗出滴滴泪水。
虽然一刻钟前还觉得她的生死无足轻重,但近距离旁观她如中箭鸟雀般哀鸣挣扎,李俶竟感到心底牵牵疼痛。
夜里虫鸣阵阵,月光洒在血迹斑斑的庭院,阿史那的长发泛出耀眼银光,把他幽蓝鬼火般的眼睛修饰的又强横又妖异。
李俶晃了晃刀尖,简直不明白这莫名其妙的对峙所为何来?
能在外头招猫逗狗的自然是杜若不是张秋微,可她死前才脱离太子府,就那么日的功夫,哪里就能招惹来这么一条摇尾巴的狗,上赶着冒认奸夫?
至于这倒霉丫头,细看确与杜若有三四分相近,却不知是谁糊弄他。
李俶正在盘算,忽听李玙开了口。
“石堡城一战,同罗损失惨重,又遭安禄山逼杀,不得已叛唐北归。这两件事,都是李唐对不起同罗。朕如能稳定局面,重振江山,就把宥州划给同罗,准许你们自建州府,不受其他节度使辖制调配。”
李玙眉目中隐隐藏着一丝沉重和不安。
“拿这个换,可以吗?”
阿史那摇头。
李玙轻飘飘提出另一个建议。
“那朕就准你为良娣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