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学院导师谋划着算计戴沐白，让这个苦主吞下苦果的事情。
这一幕看得宁荣荣脊背寒。
这一刻，她成长了许多。
她意识到，自己所谓的魔女行径，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相比起成年人的恶意，完全就是孩童的把戏。
这一刻，她对游尘之前恶心的比喻有了最直观的认知。
宁荣荣的世界观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她甚至忍不住去想，自己那看起来温文尔雅又不失威严的父亲，总是互相斗嘴却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两个爷爷是否也隐藏着这样黑暗的一面。
她感到恐惧，颤抖着嘴唇，问道：“他们，为什么能够对自己的学生，这样的……下作？”
游尘看出了宁荣荣受到巨大的震撼，心知今日的见闻对一个小女孩来说已经有些过，若是现在他不加以引导，恐怕将来又会是一个走极端的颠婆。
便道：“人心如深渊一般，比这世上任何的邪恶更加残酷可怕。但往往人心中最可怕的一面，却是由爱引的。至少，绝大多数人是这样。”
“爱？”
宁荣荣念叨着这个字，好像一下子有些不认识了似的，一脸不敢置信，对游尘出质疑道：“我们歌颂的爱，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游尘看着正在合计着如何算计戴沐白的二人，说道：“玉小肛为了弟子唐三，可以舍弃良知，弗兰德为了挚友玉小肛可以选择背弃自己的学生。他们的行为是扭曲和邪恶的，可这样的行为，最根源是为了他人而出，为了他人犯下这样的罪孽，怎么能不是爱？你的父亲、爷爷们，或许也有一样的黑暗面。但他们的本心或许也不是作恶，是为了保护家族，保护宗派，保护……你。”
宁荣荣有些恍惚。
这样的观点对宁荣荣来说是新颖的，是过去从未有接触过，并且让她不自觉有些认同的。
就好像我们带入犯罪者的动机，会生除了激情犯罪的人，其实那些犯下大罪孽的人，有不少真地是逼不得已，甚至外人得知缘由后拍手叫好的。
父亲为被未成年凌辱的女儿暴怒杀人。
儿子被骗彩礼还锒铛入狱，出狱后杀死了骗子全家。
爱国少年为了国家潜入敌国做间dIe。
他们或许难逃法律和制度审判，走向死亡终局，但一定有人为他们的作为拍手称快，也一定有人将他们视作恶魔和邪恶。
他们背弃了法律，却维护了自己作为人坚守的东西。
宁荣荣不禁喃喃：“这样的话，要怎么论对错呢？那戴沐白就活该被这样算计？”
游尘幽幽道：“所以我才说，所谓大人就是邪恶的化身。因为只有小孩子才论对错，成年人只讲立场。作为院长和老师，这两个家伙就是绝对不合格的人渣，但对于唐三来说，他们就是绝对的盟友。你对他们的看法，只取决于你要站在一般学生的立场，还是打算与他们站在同一个利益阵线。”
宁荣荣猛地回神，然后奋力地摇了摇头，一脸嫌恶地看着二人，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兽魂前辈你说了立场什么的，但果然我还是无法认同他们这样的行为！”
和正义感无关，宁荣荣此刻更多的是站在将要入学的学生的身份考虑问题，自然不可能接受两个学院教师对学生的迫害。
游尘看着宁荣荣攥紧小拳头挥舞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如果我和你说，这玉小肛还有唐三，都和上三宗有联系呢？”
“这！？”
上三宗同气连枝，那些高层姑且不论，至少上三宗新生代的年轻人，在真正与其他上三宗的人接触之前，不可能不把这句话当真。
因为他们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教育。
宁荣荣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向游尘：“兽魂前辈，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叫玉小肛的人和唐三，怎么可能和我们上三宗有关？”
游尘懒得解释，只是道：“回去告诉宁风致这个信息，他自然会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宁荣荣只感觉天地的景色再次变幻，之前被带飞的感觉再次出现。
“等等，前辈！”
在天地变幻之时，宁荣荣已经急切出口，可等她刚出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是游尘使用了催眠术或者星尘幻象，还是离开的时间太短，宁荣荣现竟然没有一个守护者察觉自己的离开。
“和爸爸说？”
宁荣荣有些怅然若失地念叨着，她知道，这后续可能就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游尘此刻没有收敛神识，整个诺丁城都在他的神识视野之内，宁荣荣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脱他的眼睛。
事实上，这只是他给宁风致的一个信号。
一次微不足道的试探。
玉小肛自不必说，有他给出的消息，从唐三的姓氏上，不难看出其来源，甚至直接联想到唐昊身上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