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淙的身世,金家上下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的。不过就像许淙之前猜测的那样,这件事两家人早已达成了默契。
谁敢揭穿,那金侍郎和许明成,第一个要收拾的人就是他!
许明成以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进士,还自请外放,得罪也就得罪了。但现在眼看着他就要起来了,那如果可以邹表舅也是不想得罪他的。更别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姑父兼岳父,邹、金、许三家官做得最大的金侍郎!
刚刚许淙说出‘庶子’一词的时候,邹表舅都不敢看金侍郎的脸。
邹表舅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在心里暗恨,等回去就要把儿子打一顿。臭小子竟敢让他这个做爹的陷入到如此狼狈的境地,不狠狠地打一顿怎么得了?
他以后还不知会怎么被小心眼的许明成找麻烦呢。
所以现在看到许淙皱着眉头,不再追问了,邹表舅觉得自己这个做爹的不能毫无表示,于是便道:“对对对,淙哥儿,三郎他就是你爹说的那个意思!”
“他就是听到我平时在念叨,念叨什么竖子不可与谋,是竖子,总之他记下来了,然后就用来骂人。你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地教训他!”
金三郎噗嗤一笑,低念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金四郎则愤怒地瞪着他,“表哥,你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真是个傻子,没看到淙哥儿又看过来了吗?!
不但淙哥儿看向了邹表舅,金侍郎也是如此。
但和许淙怀疑的目光,以及许明成微眯着眼不同,金侍郎的脸上则是恨铁不成钢,他怒道:“是‘竖子不足与谋’!”
“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了去了?!”
“还有你的《太史公记》,抄了这么些天我是一篇都没见着!你今天回去之后就不用出来了,把《太史公记》都抄一遍!”
“我们家虽然藏书没有云家多,但《太史公记》还是有七八十篇的,不多,也就二三十万字罢了,你过年之前都给我抄好。”
“抄不好,就滚回通州去!”
邹表舅大惊,“姑,姑父!”那劳什子《太史公记》,不是许明成用来骗小孩的吗?怎么就变成他真的要抄了?
“哼!”
金侍郎冷哼,“明成说得不错,云家是有全套《太史公记》藏书的,家中甚至有人专门研究此道,云家子弟也的确人人会背。”
“你的书读得比云家子弟还要好?”
“就这么定了!”
邹表舅脸色大变!
许明成笑了笑,对金侍郎道:“岳父,时候不早了,淙哥儿他奶奶还有他娘,估计都在等我们用饭,我便先带淙哥儿回去了。”
金侍郎点头,表情温和,“也好,你们先回去吧。淙哥儿啊,你莫要把你邹三表弟的话放在心上,你是我亲外孙,这是一点错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