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彭成贵回礼。尽管他知道是罗序战友,但面对十分威严的丁志奇,他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他是什么,他是老鼠,丁志奇呢,是猫啊。猫就是抓老鼠的,哈哈,他能不紧张吗。罗序拿出一盘瓜子花生糖块、一盘缓好的冻梨放在炕上。“小丁,坐。”丁志奇说:“班长,老叔,你们也坐吧!”三个人坐下,丁志奇掏出香烟,先递给彭成贵一根,“老叔,抽烟!”“啊,啊!”彭成贵接过烟,手不由发抖。丁志奇又递给罗序一支烟,“班长,老叔年纪不大呀。”罗序接过烟,“才四十多。”丁志奇说:“四十多,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我看老叔身体不大好啊。”罗序说:“老叔刚得了一场病,还没恢复好。”“我说吗,老叔这么瘦呢。”丁志奇说,“班长,咱们这里条件比乡下好,就医方便,应该让老叔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罗序说:“小丁,我想让老叔长期呆在这里,混好了,把家也接过来!”丁志奇笑道,“班长,好啊!”罗序也笑笑,“老叔是我的亲人,我想给他一个安稳的生活。”丁志奇说:“班长,老叔是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应该让老叔有个安稳的生活环境!”“老叔,你去焖点儿大米饭,做几个菜吧,我们和小丁喝点儿。”“啊,啊!”彭成贵点点头,去了厨房。丁志奇说:“老叔还会做饭。”“会做。”罗序说,“一会儿你尝尝,老叔做菜很好吃!”“好吧,一会儿尝尝老叔手艺。”丁志奇说,然后问道,“班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出名了?”罗序有点儿不明所以,“我一个煤黑子,能出什么名?”丁志奇笑道:“过小年那天,你还记得不?”罗序能不记得吗,“你说我和小偷打架的那件事。”“是。”丁志奇说。“打个架,怎么能出名呢?”罗序问。丁志奇反问道:“班长,你知道那几个小偷是谁吗?”罗序摇摇头,“打完就拉倒了,我哪里知道他们是谁。”丁志奇说:“他们是北山游击队。”“什么北山游击队?现在还出土匪了?”罗序在煤城挖了两年煤,除了偶尔去趟街里,几乎就是家和井口,两点一线,对煤城社会上的事知之甚少。“不是什么土匪,就是一个流氓团伙!他们在煤城最有名,其他流氓团伙都怕他们。因此,你把他们打了,煤城的大小流氓都知道了。”罗序哈哈大笑:“我就出这个名了!”“正是。”丁志奇点头,“被打后,他们去了医院,分局就是根据这个线索,在医院抓了他们,到现在已经抓了他们团伙的大部分成员。这次严打结束,分局还要表彰你呢!”罗序说:“这个我还真没想到。当时,我就是想要回一个钱包。”罗序和丁志奇闲聊一会儿,饭菜就好了。吃过饭,丁志奇就告辞了。临走时叮嘱道:“班长,安心照顾好老叔。”这时,彭成贵才松了口气。屋子里也是温度较高,他已经一身汗了。罗序笑道:“彭叔,怎么样?”彭成贵也笑了,“小罗,我的心现在还嘣嘣乱跳,想不到我竟然和警察在一个桌上吃饭!”罗序说:“我看你手都在抖。”彭成贵有些不好意思,“能不抖吗,毕竟我是通缉犯。小罗,我怎么感觉,小丁认出我来了。”罗序说:“我们是侦察兵,眼睛很毒的,你已经暴露了。”彭成贵害怕了,“他会不会抓我?”罗序安慰说:“小丁这人很好,我们可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结下的是生死情谊。我相信,他不会那样做的!”彭成贵还是担心,“他不抓我,能不能告诉别人来抓我呢?”罗序说:“你觉得他会出卖战友吗。”“我看他不会!”彭成贵放下心来。“军人,都是值得信赖的。”罗序说,“彭叔,今天你见到小丁,也是件好事,他正好负责咱们这片,你反倒安全了。”“小罗,我想赚点儿钱,你看我能干点儿什么?”“彭叔,不要着急,你先把身体恢复好。”“我能不着急吗,三年多了,我没赚一分钱啊,我想赚点儿钱寄回家里。”“也好。”“小罗,你说我能不能跟你下井采煤?”“太危险了。”罗序说,“彭叔,井下经常出事故,实在拿命换钱,你要出点儿什么问题,我没法向你家里交代!”“捡破烂呢,张三抠要成万元户了。”“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大街上人多,捡破烂容易被人认出来,这很危险。”彭成贵眼前忽然一亮,“小罗,你不是侦察兵吗,侦察兵善于伪装,你帮我伪装一下,别人不就认不出来了。”“行!”罗序说,“哪天我找三哥吃饭,问问他吧。”……正月十五,罗序已经上夜里一点到早八点的班了。这天,正好趁着元宵节,他准备了几个菜,把张三抠请来。喝上酒,罗序问:“三哥,我老叔不想回去种地了,在我这里他也呆不住,想挣点儿零花钱,你说他能干什么?”因为张三抠是捡废品的,彭成贵也捡废品,等于抢张三抠的生意,所以,罗序不能直接问。张三抠很痛快地说:“下井呗,你们井口招临时工,你们爷俩儿一起下井,还有个伴。”罗序笑道:“三哥,我和你想的倒是一样,可是,井下要是出事故,把我们爷俩儿都一锅端了怎么办!”张三抠也笑起来,“也是,要是你们爷俩儿一起出点儿啥事,还真不好!”罗序说:“三哥接触的人也少,也不知道什么工作好找,你帮我想想。”张三抠说:“现在的工作,除了下井挖煤,其他啥活都不好找,你看大街上,很多人都没工作。就是捡破烂随便,可是,还没人干,享乎丢脸!”罗序趁机说:“三哥,我老叔是残疾人,他不享乎丢脸,你看他能不能干?”:()洗尽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