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会儿几个村人听了周立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村中无人敢欺周康宁!
牛车摇摇晃晃,只花了大半个时辰便进了郭家庄,其实郭家庄从前不叫郭家庄,但后来郭家生意做大了,整个郭家都富了,于是村名就改成郭家庄了。
下了牛车,周立拎着手中的布袋子回家。
已是傍晚,到了家门口,只见院子敞开,周延年正拿着连枷拍打麦穗,周康宁坐在灶房门口择菜。
大壮小壮两条狗卧在他身旁,有些百无聊赖的摇着尾巴。
他笑了起来,俩孩子果然已经将那半亩麦子收了回来,他正要开口,这时,大壮对着他“汪”了一声,周康宁闻声看向门口,瞧见是他,噌的一下就从板凳上起身:“爹!”
周延年一听,也看了过去,见果然是周立回来了,忙放下手中的连枷,一脸高兴的喊:“爹!”
“哎!”周立笑着进了家门。
他瞧见周康宁脸上浮现出忧色,忙解释道:“新东家家中活计多,要寻短工,我就想带延年过去试试,一日十五文的工钱。新东家人好,你们看,还让我带了点心回来。”
他打开手中的布袋子,里面小蛋卷和锅巴混在一起,但他一路上极其小心,没压着布袋子,因此两者都没有碎掉。
“快尝尝,味道可好了,也特别贵!这锅巴一斤就要二十文,这蛋卷一根就要一文。”
他将手中的布袋子往两人跟前递了递。
周康宁探头看了眼布袋子,伸手捏了一根蛋卷递给周延年,又捏一根递给周立:“爹,你胖、胖了。”
这话一出,周立忍不住抬手摸摸肚子,他胖的这么明显吗?
“你吃。我吃了很多次了,新东家特别心善,怕半晌饿了,下地干活时会让我带上几根。”他笑着将周康宁递过来的蛋卷推回去:“伙食也特别好,今早吃的是肉包子,煮鸡蛋,红枣大米粥。午饭吃的是蒸面条,里面加了肉!”
“天天都有肉,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就长肉了。”
说得再多,都不如他身上多出来的肉有说服力,周康宁疑虑尽消,道:“掉、掉福窝了。”
说罢,周康宁咬了口小蛋卷,随后他眼睛圆睁,将小蛋卷举到眼前仔细打量,好吃!
“可不是,郭员外的确给我寻了个福窝,好吃吧?你留着慢慢吃。”周立说着将布袋子递给他。
周康宁接了过去,有些不舍。
点心虽好,可他哥哥得随着他爹去做工了。
“宁哥儿,东家说希望你们兄弟俩都过去,你要是愿意,今晚咱们就一起走。”周立道。
“不。”周康宁摇头:“壮,鸡,猪,得有人照、照看。”
他不仅喂了二十多只鸡,还养了一头猪。
他若是也走了,那这些家畜怎么办?
家中的肉蛋全靠它们了。
他咔嚓咔嚓将蛋卷吃完,笑着道:“我,做饭。”
反正他哥只是去做短工,顶天了一个月就能回来。
他哥年纪不小了,而他家没有田地,想娶亲的话,那必须得多攒钱。
他原打算明日就让他哥去郭家做工的,去年在郭家干活时还领不到工钱,只能领玉米。而且郭家不管饭。
今年还没去问,不知道能不能领到工钱。
不过,他爹新东家给的工钱不少,一日十五文,再加上天天有肉,那算下来一日绝对超过二十文了,顶得上一个壮劳力的工钱。
这比去郭家要好。
之前他爹常年在砖窑,吃喝都不花家里的。
靠着家中两亩田地的产出,搭着自家种的蔬菜,养的鸡猪,挖的野菜等,还有他们兄弟农闲时四处做零工换的粮食,在交了赋税之后,足够他们兄弟俩吃上饱饭。
可他哥现在到了窜个子的时候,饭量一天比一天大,只靠着家里,快要供不起了。
他爹的工钱还要留着买地,不然怎么娶亲?本来就是结巴,还没地,也十五岁了,唉。
愁。
他待会儿得叮嘱他哥,去了新东家后一定要勤快,工钱少几文也没事,能吃饱就行。
吃了晚饭,周康宁将周延年的行李收拾出来,去的时间短,带上换洗的衣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