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持刀旋风式横削,所有意图靠近的尸体均被肢解了个七零八落,紧接着又是凌厉一刀向前直劈,竟硬生生从前方密集的铁树枝条间,破开了一道缺口。
她在钢铁丛林里步步为营,犹如一台行走的绞肉机,寒光凛冽间,凡是所触及到的尸体被她统统搅碎,幻化成满目血潮。
形如骷髅的面孔,渐次在她眼前闪现,它们张开血盆大口作势吞噬,下一刻却被她用刀从嘴里捅。进去,再从后脑穿出,穿成了一串血葫芦。
她左手蓦然发力,把一具缠住自己手臂的尸体直接从树上扯下来,摔在地面一脚踩碎了脑袋。
头颅从靴底爆开时粘腻的触感,同样也带来了久违的刺激快感。
嗯,这才是极乐世界,比起常年苦寒的荒山牢狱,可要快活太多了。
她喜欢。
身后的金属交击声持续未停,沈沧澜耳力极好,听得出祁陵一直跟得很紧,并且在用同样的方法清除障碍。
……直到风声有异,她在四面嘈杂的混响里,隐约辨认出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的刀似乎掉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头也不回果断向后伸出手去,赶在利刃割断祁陵喉咙之前,揪着领子将他扯回了自己身边。
而那柄自树顶砍落的利刃,正划过她的手背,拖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她相当于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
无数迎风轻晃的人皮灯笼里,点燃的白蜡突然熄灭,场景内瞬间陷入黑暗。
不仅如此,那些悬吊的尸体也停止了嚎哭。
两人向前一步,只觉脚下像是踩进了棉花堆,毫无征兆失去了着力点。
沈沧澜摸到了一扇冰冷门板,她随手一推,登时带着祁陵一起跌进了未知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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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铁树地狱的那条路,黑色门板的另一边,依旧是放置着透明骰盅的房间。
只不过桌面上多了一个小型医药箱,用来给幸存的玩家们暂时处理伤口。
沈沧澜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慢条斯理给自己受伤的左手缠纱布,大约是觉得气氛太沉默了,她侧过头去,冷眼瞥向靠在墙边的祁陵。
“总是这么不言不语,会让我感觉你离死不远了。”
祁陵将目光从她手上渗血的纱布移开,他顿了顿,眼帘低垂:“抱歉。”
“我逼你道歉了?”
“是我应该道歉。”
沈沧澜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大概是在自责,尽管这些在她看来都是些无用累赘的情绪。
她说:“你一只脚都快踏进阎王殿了,刚才还能靠自己闯过来,已经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