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也从不提醒。
他们夫妻日常就是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遇到意见不一的,还会拌几句嘴。
就是这样轻松欢快的气氛叫他心头越发熨帖。
见惯了朝堂之上的阴诡变幻,唯有这小小的燕堂成了他心之港湾,梦之所向。
他不想,也不愿破坏这一切。
他要丹娘与自己永远这样无话不说。
说完了让人开心的,该说说让人担忧的了。
用罢了晚饭,丹娘刚从净房出来,坐在梳妆镜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着里头哗啦啦的水声,忍不住心念一动。
她屏退了新芽等人,突然开口问了句:“云州甄家你还记得么?”
“记得,怎么了?”
沈寒天的声音隔着门帘子传来,大约是蒸腾了水汽的缘故,听起来低沉微哑,更有几分惑人的魅力。
她叹了一声:“甄家当真命数不济,前不久一把火全家都烧了……听说只逃出来几个下人。”
边说她边摇摇头,满是遗憾痛心。
一时间,夫妻俩都沉默了。
丹娘还记得那一日与丈夫坦诚时,他的震惊与失控。
如果不是这事儿摆在眼前,她也不愿再提起……
可甄家这一把火烧得太突然了,怎能叫她心安?
又过了一会儿,沈寒天着雪白的里衣从净房出来,径直走到了妻子身边。
丹娘忙拿了一件外衣给他披上:“地龙烧着不假,你也要当心点别着了寒,如今可是冬日里头!”
说话间,她的手被男人紧紧握住。
四目相对,她触到了丈夫眼底的不安与犹豫。
对视良久,丹娘率先打破沉默:“你若不想问,我也不逼你,这事儿咱们心里有数就行。”
“你是怀疑……这场大火与我母亲有关。”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丹娘也没否认。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坦诚。
与丈夫相交至今,她已经明白沈寒天的处事风格。
棘手的麻烦他不怕,他在意的就是丹娘有没有与他说实话。
她点点头:“这事儿太凑巧了,但我没有把握,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沈寒天松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