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端一把抢过贺成手里的狼毫,将其放回了笔架上,面色冷凝着说道:“杀都杀了,他还要我赔命不成?”
贺成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问他:“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沈清端摇摇头,只道:“要想让黎王放过我只怕不甚容易,先让他在西北有些事干吧,省得日日找我麻烦。”
贺成笑:“随你。反正金陵贺家是跟着你,不是跟着黎王。你若想换个君上,我奉陪就是了。”
听得此话,沈清端心中颇有感触,瞧了贺成半晌后,才说道:“如今外祖母还健在,大舅舅自然不敢违逆她老人家。可以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我倒是觉得你不必躺这趟浑水。”
贺成眨了眨眸子,笑意从眼梢爬上眉峰,他盯着沈清端问道:“表哥这是在关心我?”
沈清端被他盯得份外无奈,骂道:“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这些废话于贺成来说自然极为重要,他幼时时常寄居在云南王府,自小便格外崇拜自己这位文武双全的表哥。
除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外,他对表哥还有少年意气的崇拜之意。
“这话我也不是头一回说了。当年姑姑惨死,贺家没有帮上什么忙。如今再来一回,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贺成笃定地扔下这一番话后,便爬窗离开了外书房。
只留着沈清端一人盯着他的背影怔愣出神,心里不知是感动更多些,还是叹惋更多些。
黎王被明侦帝赶去了京城,沈清端在京里的日子也过的松泛了一些。
恰逢苏景言将于嫣容娶进门做续弦,他便与苏荷愫一齐抱着女儿登承恩公府贺寿。
因着苏荷愫与于嫣容也算有几分交情,这次的新婚贺礼便加厚了几分。
虽是续娶,可承恩公府还是给了于嫣容体面,大摆筵席不说,还进宫求了苏贵妃的恩裳,赠了好些插屏摆件下来。
满府皆是喜乐融融,连苏景言也被陈氏强逼着新婚头三日都宿在了于嫣容房里。
可这婚假一过,苏景言便又恢复了那等冷冷清清的模样,待于嫣容只有尊重,没有半分热切的情意。
好在于嫣容早已想到了这一处,每日里只安心地侍奉婆母,教养于氏留下来的孩子,并不奢求苏景言的喜爱。
她如此贤良温润,倒让苏景言心生愧疚,每逢十五便宿在了她房里。
年底时。
于嫣容便传出了喜讯,成婚尚且不足三个月,她便怀上了孩子。
陈氏高兴得不知所以,苏景言倒是神色淡淡,徐氏也不知是高兴更多些,还是怅然更多些。
只于嫣容自己长长地纾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