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杭等不来下文，撑着精神问：“……怕什么？”
“没什么。”陆越岩轻笑一声，却不再多说，亲了亲楚杭的额头，转变话题，“我去打水，帮你收拾一下。”
说完不等楚杭反应，就下床出了门。
不多时，后院淋浴间的灯亮了起来，而楚杭却再没力气等陆越岩回来，他挪了一下腿，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很快睡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
算了，确实不想回去了。
陆越岩浸湿了新毛巾，端了热水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张已经陷入深眠的睡颜。
他诧异这人的入睡速度，想着自己也没干什么啊，委实不至于累成这样，但转念间一回忆，却又忍不住暗自高兴起来——
从前的时候，楚杭也是这样。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陆越岩是刻意春风化雨还是雷霆万击，只要楚杭稍一餍足，就如一只吃饱不认人的小猫一样，往床上一窝，偏头就睡，有好几次，更是不管不顾地把哪都没到哪的陆越岩晾在一边，自己裹着小被子睡得香甜。
陆越岩忍俊不禁——
这么多年了，这个人真的一点都没变。
爱意清澈，眼眸温柔，就连私下不为人知的小习惯，都如当初一样。
手中的毛巾有些变凉，陆越岩将脸盆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把毛巾重新浸透温过，而后叹了口气，慢慢拉下楚杭的运动裤，帮他收拾利落。
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甚至心里还有点小得意，除了——
弯腰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戳死。
但是他那句“不用”并非装腔作势，却是原原本本发自真心的。
就像刚刚他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循序渐进吧，能够重新开始已经是命运厚爱，他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好运气，一下子全部用光。
昨夜睡得沉醉，以至于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楚杭还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窝在被子里缓了缓神，意识回笼后，霎时清醒过来。
他摸到枕头边上自己的手机，点亮屏幕一看，居然已经七点半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手臂接触到清晨微凉的空气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昨晚那身衣服已经不知所踪，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短袖t恤，看尺码，应该是陆越岩的衣服，目光向下，发现连内裤都换了新的，而且全身上下清清爽爽，没有一点滑腻的痕迹。
饶是再淡定冷静，楚杭此时也难以抑制地红了脸。
两年前出现过无数次的情节再次上演——这应该都是陆越岩在他睡着的时候，帮忙收拾的。
正愣着，卧室的门被推开，陆越岩手中拎着一个袋子进屋，看见他坐着发呆，不由笑道：“呦，醒了？真能睡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我把你怎么着了，直接一觉晕到第二天。”
昨夜黑暗中的亲昵被陡然拿到天光之下，楚杭只觉得脸颊更烫，但这人就是有特殊超能力，无论如何羞赧，面对面时依旧不会服软：“少来。”楚杭垂着眼睛，声色微寒，“自己夸自己，显得你多厉害呗。”
陆越岩瞧着他那别扭小样就忍不住笑，凑近后问：“不是，我听着你这语气，怎么还有点失望呢？”
“我可没——”
话未说完，就得到了一个清爽柠檬味的早安吻。
陆越岩咬着他小巧的唇珠，轻声笑道：“早安，睁开眼睛就炸毛的小先生。”
楚杭眨眨眼睛，等陆越岩在他头顶胡噜一把离开后，才咬牙崩溃：“……我还没洗漱呢。”
“别有心理负担，我又不嫌弃你。”陆越岩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床边，下一句话还没出口，忽然楚杭一声惊呼——
“糟了！”
陆越岩一愣：“怎么？”
“我昨晚没回家，也没来得及和师哥师姐说一声！”楚杭错愕过后飞快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要下床，被陆越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
“一大早光着两条腿往哪跑！”陆越岩把人拽回床上，顺手拿过那个袋子，心累道，“穿衣服！”
楚杭魔怔般打开袋子，而后愣了一下，抬头问：“我的衣服？你从哪拿来的？”
“还能从哪，对门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