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看见的这样。”陆越岩沉默片刻,自嘲一笑,“陆家人离心离德,我被扫地出门了,公司的职权全部被暂停,所有住所的钥匙都扔给他们,还有身上的银行卡……艹,表面上说着‘一家人不至于’,才过了一天我一查,我名下所有的个人资产都被银行冻结了。”
楚杭难掩惊愕,手上没留神,酒精棉球在陆越岩背上重重一蹭:“……那你?”
“嘶……”酒精擦拭伤口的蛰煞感霎时顺着骨髓涌到天灵盖,刺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蹦着疼,陆越岩没忍住重重抽了一口冷气,隔了好半晌,那火辣辣的疼痛稍稍减退,才哑声玩笑般说,“我?现在就是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罢辽。”
楚杭唇角抿成一道直线,像是竭力克制着某种激烈翻涌的情绪,许久后,嘴唇动了动,却问:“刚弄疼了吧?”
“嗯?”陆越岩反应慢两拍,明白过来后浑不在意地笑了一声,逞强道,“没那么矫情,就你那点儿劲儿,能有多——”
逞能硬撑不过三秒,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微凉的气息自身后拂来,一点一点地徐徐落到脊背上,像是轻柔的微风荡过深潭碧波,鸦羽般柔软撩过,只留一痕清澈涟漪,随即便了无痕迹。
楚杭一点一点地,动作又轻又小心,每擦拭一下,就极为小心珍重地在伤口上吹一吹,像是在哄受了伤后惧疼的稚儿。
“小时候练功摔了伤了,老班主和青姨给我上药时都这样。”楚杭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笑意,“吹口仙气儿就不疼了。”
如果说刚刚的灼热连心的痛感陆越岩尚且不放在心上,那此时这神来一笔“吹口仙气”,却更让人无法自制忍耐。
额前浸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背上的清凉气息在一瞬间化为炙热的焰火,那团火从身后一直烧到了心里,沿路毫不留情地点燃了肌体内每一个潜藏的肆意而动的细胞,似是叫嚣,似是蒸腾,咆哮着渴望更加清润的甘冽清泉,才能浇息那簇眼见燎原的熊熊赤焰。
然而理智尚存,陆越岩几乎是咬牙在忍着。
“还疼啊?”楚杭狐疑地偏头凑近,盯着陆越岩僵硬的侧脸,疑惑道,“怎么抖得更厉害了?”
“……”陆越岩猝然起身,一把抓住他细白的手腕,眼底掀起风暴滔天,“你……”
楚杭:“我怎么?”
他坐在床边,夹着酒精棉球的手被陆越岩紧紧攥住,但眼神太过干净无辜,宛如一只毫无防备的懵懂幼鹿,纯白,清澈,眼眸湿润,不带丝毫杂质。
蓦然对上这样的眼神,陆越岩就是把自己烧死,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了。
过了许久,他渐渐放松手上的气力,楚杭将手腕抽出来,皱着眉揉了揉腕骨上被攥出鲜明指痕,垂头不说话。
“抱歉。”陆越岩深深叹了口气,而后拿起那半瓶医用酒精,直径反手往伤口上一浇,巨大的烧痛感霎时袭来,却能以毒攻毒,清醒了神智。
“哎!”楚杭一愣,随即惊道,“什么毛病啊你!”
“没关系。”陆越岩放下空瓶,立刻用一团脱脂棉球擦去多余外流的酒精,以免浸湿睡裤,口吻随意,“方便省事了。”
他一转过身,楚杭借着灯光才看清,陆越岩肋骨下方有一处颜色很重的钝挫伤,面积不小,肿得青紫狰狞,伤处中心部位泛着血点,像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
楚杭眉心深锁,只是问:“伤了多久了?”
陆越岩想了想,说:“四个小时?或者更长一点,记不清了。”
“怎么伤的?”
“车子撞上来的时候,方向盘怼的。”
楚杭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陆先生可真行,伤成这样了不先去医院,反而在我家门口抽了半宿的烟,我想夸您一句英勇无畏,都觉得分量轻了。”
陆越岩拿着棉球的手一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呦,生气啦?”
“哪能啊。”楚杭从医药箱里翻出大师哥自己配调的一瓶药酒,拧开瓶盖,倒在掌心上一点,两下搓热手心,不由分说地就要往陆越岩身上招呼,“疼的又不是我,看个热闹罢了。”
“哎哎哎!”陆越岩一看他这个架势,连忙拉住他的手,在浓重的酒气混合着不知名的草药味中,怅然叹息,哭笑不得:“小先生高抬贵手,这点伤就不劳您费心了,就这个药酒……涂在伤处,揉开淤血是吧?我自己来。”
楚杭奇道:“你会弄?”
陆越岩心说我他妈不会也得会啊,要不再让你连揉带按的折腾一通下来,上半身的伤还没好,下半身就他妈先原地自爆了!
火力十足,俗称diao炸了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小杭:仙气儿管用不?
陆总:……给条活路行不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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