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来委婉的表妹,今日对他说出这样直白的一番话来。
沈殊章自嘲一笑,道:“茅彦池被打断了腿,不敢与你相看,你是不是有了新的人选?”
“不管有没有,都不会是大表兄。”佟右妤站在廊下,望着他:“舅母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望她能助你功课,劝你好学,这番苦心,即便表兄另有打算,也该体谅。”
“可是谁来体谅我呢?”沈殊章低吼。
佟右妤摇头道:“倘若你与人两情相悦,尚有一丝真情叫人体谅,可是大表兄一厢情愿,唯有的,是你自己的私心罢了。”
“我一厢情愿?”沈殊章动了气,迈步朝她走去。
佟右妤见状,下意识后退一步:“你冷静一点……”
“冷静又有何用?我早已隐忍许久……”他口中喃喃。
佟右妤见势不对,转身就跑回里屋,关上房门等待金葵回来。
厨房也没多远,她很快就会回来了。
沈殊章倒没有做出过激之举,只跟到她房门外站了片刻,便转身离去。
饶是如此,佟右妤也还是被吓得不轻,大表兄一个读书人,平日里不说多么斯文,但言行举止还算循规蹈矩。
可是如今……越发的癫狂无状,不说舅母会怎么伤心,就是外祖母知道了,估计也要大怒一场。
这沈家,她是待不得了。
佟右妤有了决定,金葵回来,也没与她细说沈殊章来过之事,只叫她收拾着点行囊,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小姐这是要去哪里?”金葵很是诧异。
佟右妤道:“父亲的调令有变,我们赶在年节前回去宥州,再与他一起去潭州,免得还要另外安排人手接送。”
“老爷竟是要去潭州?”金葵并不怀疑她的消息来源,欣喜之余,又道:“那小姐何不年后再动身,直接去潭州?”
佟右妤摇头:“潭州地方大,人又多,我们都没去过,独自上路恐有不便,派人护送又费银钱。况且今年父亲或许来不了京城过年。”
调职离任交接,年底本就事多,还要打点行囊去往潭州,属实分身乏术了。
最重要的是,在沈家弄成这样,家宅不宁,她住着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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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沈乘也知道了妹夫的调令。
虽说可惜没能成为京官,到京城来团聚,但是潭州无疑是个好去处,繁华之地,商贾云集,土壤肥沃,鱼米之乡。
沈乘很为妹夫高兴,当天就一家子齐聚用饭,喝上两杯小酒。
佟右妤围着圆桌而坐,食不言寝不语,吃完饭捧了饭后茶上来,她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打算。
一听她要回宥州,众人皆惊。
老夫人全然没听说,立即问道:“都年底了,怎么想要回去?”
“外祖母,鱼鱼自然是舍不得你们,只是爹爹去年没来,今年估计也动不了身……”
佟右妤把对金葵说过的缘由解释一遍,“爹爹自己一人在宥州过年,我都快两年没见到他了。”
“可是,你明年还要去潭州?”沈老夫人皱起眉头,他们是属意她嫁在京城的,这时候去潭州……
佟右妤知道她的意思,笑道:“鱼鱼尚小,有些事不着急,况且明年兴许又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