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白的凝脂,堆了些瓜子坚果仁。
光是瞧着,阿翘嘴里?就已经泛起牛乳的醇香味儿了。
“这又是什?么??”她忙问,并不耽误手里?接过一碗。
“冰酥酪。”
上火蒸熟之后,她置于井水里?镇了会儿,否则凝固得还没这么?快。
从诗意的春雨一下?滑跃到?酥酪上,沈朝盈并不觉得自己俗不可耐,反倒沾沾自喜,这便是生意人的敏锐!
阿翘吃了两?口,忽然放下?碗叹气。
“怎么?了?”沈朝盈忙问,“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好吃。”阿翘抿抿嘴,惆怅地隔着尚算得上宽松的新衣捏了一把小肚子,“只是若再这么?吃下?去,小娘子下?月又要给我?做新衣了。”
被她这么?一说,沈朝盈也有些吃不下?去了,蹙起眉:“我?也是。”
又想?,她刚来的时候这身体骨瘦如?柴的,可见得受了多少罪,不得好好补补?这才哪到?哪啊。
“吃吧,咱们又不为谁看。你想?啊,吃多些,叫那些心?怀不轨的贼人看着也震慑些,不敢来扰。”
本朝的衣裳又很能?藏肉,给人以还不算糟的错觉。
阿翘正缺一个理由,当下?觉得她说的很对,干脆点?头。
这冰酥酪晨间才被沈朝盈捣鼓出来,晚上就小范围地推销了一波。
冰酥酪做法不难,材料又都是现有的,牛乳煮沸放凉,挑去奶皮,榨出酒酿的酒汁与之混合,倒入小碗中,纱布盖其上,上锅蒸一刻钟。
蒸时应以小火,蒸汽不能?太大,否则不够细滑。
放凉凝固之后,码上坚果或是蜜饯,或新鲜果子,按各自口味搭配着来。
天气暖了,来上一碗酥酪,非常惬意。
客人用飞薄的小勺慢慢取食,又香又甜,牛乳醇鲜,凝酪入口即化,但酥酪里?放了整颗的坚果仁儿,又有点?东西?咀嚼,不至于吃了像没吃似的。
“软嫩比蛋羹,凝白如?豆腐。”
有年轻的士子作打油诗,这一听便是爱吃的老?实人。
更不拘些的,夸这酥酪带着一股子风流味:“似佳人雪肤,入齿颊生润。”
言语间,目光在沈朝盈收拾桌面的手上来回滑动,恐怕是想?起了那句“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之词。
又看沈朝盈与阿翘两?人相依为命,辛苦操持一间小店,便动了“救美”的心?思?。
“某观二位小娘子起早贪黑实在辛苦。”
见是这几日连着来的纨绔子,身被绮罗,腰白玉环,佩容臭,花钱也大方。沈朝盈恭维笑道:“我?们小店挣几个嚼用钱罢了,可不得起早贪黑么?!不比郎君大家风范,烨然倜傥。”
这人也不过是坊中富户罢了,听她称自己为“大家子弟”,不禁喜上眉梢,更加觉得眼前小娘子不仅楚楚动人,还善解人意。
此时店里?没什?么?客人,见沈朝盈转头抹旁的桌子去,他又缠了上来:“依某看,小娘子风华,不该在这市井间埋没了。”
“郎君谬赞了,儿不过乡野粗人罢了。”沈朝盈抽空敷衍。
“小娘子何必菲薄自个儿?我?看小娘子不比那些世家女郎差。”那纨绔子盯着沈朝盈发丝下?露出来一段儿纤细嫩白的颈子,舔了下?唇,又凑近了些,“小娘子难道不想?住金屋、卧高床?”
沈朝盈停下?来,深深吸气才克制住将手中抹布往他脑门上丢的冲动。
转过身,顺势隔远了些二人距离,脸上已经又挂起了殷勤的微笑:“其实郎君说的,儿不是没有考虑过。”
纨绔子一喜。
门外,崔瑄本欲进去震慑那纨绔子,听到?这话,一时尴尬地停住脚步,走远了些。
这种话
而后便听沈朝盈娇柔的声音满是遗憾:“耶娘亦觉得我?这长相嫁给寻常人做正头娘子可惜了,故一及笄就打算将我?送给个大官做通房丫鬟。谁料轿子还没抬进门,那大官就咽了气。”
崔瑄:“”
得小娘子笑脸,还能?听到?这般香艳事,那纨绔子笑道:“这是那大官没福,天命如?此。”
“是啊,我?耶娘也是这般想?的,他们又谋划着把我?送给当地县令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