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他说当无事发生,说的是他误会我的事情。
我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力度和余温,他的手掌好大,带着练剑之人惯有的茧子,粗糙得好有安全感。
刚才被他拉进怀里,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如今回味,一切都像是慢动作。
在药谷待久了,他的发梢也沾染了药草的甘苦味,我的脑袋磕在他的肩上,和他撞了一下,耳朵刚好贴在他的胸膛,因我当时过于激动,分不清我的心跳声和他的心跳声谁更大声,便什么也听不清。他完全环住我,右手拍了拍我的肩胛骨,现在那处还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中了蛊,我身体敏感得惊人。
心跳快到喘不过气来,好像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又给房间设下结界,我怕心跳声太大,隔壁以为在打雷。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断回味刚才他拉我入怀,又拍了拍我的后背的动作。
这个动作我见别人做过,那日在秘境历练中,弟子们分散又重聚,几个要好的弟子就这样抱在一起,嘴里念叨着“还好咱们都活下来了”,似乎是一种表达友好的方式。
我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一招。
是不是只要我成为尹问崖最好的兄弟,他就能这样抱着我,抱得更久一些?
世间情感关系有很多种,我并不认为爱情就比其他感情高贵。
差别只是感情浓度的多少。
若我能成为尹问崖的挚友,如何就比他的爱人低贱了?
这天起,我暗下决定,我要成为尹问崖的挚友。
十天的义务劳动很快结束。
尹问崖很受药谷弟子的欢迎,回宗那天,大家都来送他,还给他赠了许多药草制成的香囊。
那位“九天雪绒”姑娘也在,但她没给尹问崖香囊,她只是来送送他,算是为他们这段短暂的缘分画下终点。
我真佩服她,能这么洒脱。
我盘腿坐在仙舟上,并未收到任何一个香囊,倒是颜婉过来和我说,让我替她向我师父问好,我才知道原来她认识我师父。
“那是!当年我下山历练,隐微背着受伤的清影来找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我才知道原来男人哭起来这样漂亮。后来他改修无情道,我就没再见过他了,没想到你是他的徒弟。看来他还是和当年一样,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咳咳,我这话有点歧义,你别多想啊。”颜婉前辈拍了拍我的肩膀,便跳下仙舟。
放心,即便她不提醒我,我也不会多想。
我师父哭起来,老泪纵横的,很难和“梨花带雨”扯上关系。
多半是颜婉前辈夸大了,至于她说的其他内容,我并不在乎,便从我的脑子平滑地过去了。
仙舟启程回宗。
尹问崖抱着一堆香囊从我身旁路过。
像花花蝴蝶。
我突然有点讨厌他了。
讨厌他太受欢迎。
我在甲板上打坐。
尽管我也很想进入内室,和尹问崖待在一起,但那毕竟是尹问崖的房间,我现在身体已经恢复,没有理由踏进他的领域,那是越界。
现在的我,和他还非亲非故的。
仙舟飞了一段时间,我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变,本想梳理一下这次秘境历练的经历,好回去的时候能跟师父说明,至于其他的事情,为了师父和我还能有安生日子过,我还是不和他提了。
身后的脚步声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
我意识到尹问崖就站在我的身后,或许是在看风景,也或许是在看我。
本来我能保持这个姿势保持得很好,可是一旦发觉他有可能在看我,我就变得不自在起来,身体僵硬,脖子梗直。
这样会显得我端庄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