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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御在吏部也是很有名的,其实很难说是他有名一些,还是安肃县更有名一些。
或者说,因为他,安肃县更有名了。
从几乎没有人烟的荒僻之地,到现在水草丰满人丁兴旺家家养马的局面,只用了短短三年。
期间修建防御工事、从头组建县衙、容留流民、开荒种地等等,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政绩,当然最打眼的还是那些马。
宋朝军中缺马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其实是有养马场的,也有牧监负责马匹的养殖、管理和调配。
但当前马匹的存活率十分低,就算养到成年,马的质量也普遍拉胯。
难得有人能打破僵局,从辽国引马饲养,据说存活率极高,马匹也很是高大健硕。
江御这人,不知被多少军中的大佬惦记着呢。
都想将他划拉过去,替自己养马。
说来也好笑,今日前来述职的两位官员,小小年纪,却很是吃得开。
一个沈知白,明明童子试出身,连进士都不是,户部、司农寺争着抢人,连司天监都横插一手,非说她擅长观测天时。
要知道,户部个个人精,那可是个连状元都不一定去得了的地方。
另一个江御明明是文官,却很得武官们的青眼,据说为了争取他,将军们都快打起来了。
吏部官员们啧啧称奇,也是许多年没有遇见这么奇葩的人了。
下午时分,江御早早到了会仙楼,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没等到沈知白,先等来了三皇子赵恒。
江御一惊,正准备起身行礼,立即被赵恒阻止。
“今日受沈姑娘之邀,前来赴宴,席间随意就好,用不着繁文缛节。”
身后的小厮伺候着赵恒落座,又取出自带的碗筷,摆放好,开始替主子斟茶。
赵恒坐在江御对面:“说起来,那年要不是江大人,赵某怕难逃责罚,多亏了江大人,不仅替我解围,还送了我一个天大的功劳。”
他拿过小厮手中的茶壶,不由分说的替江御续了一杯茶。
“以茶代酒,我敬你!”赵恒举起茶杯,眼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这两年他一改过去的秉性,成日窝在王府中读书,非必要尽量不出门,过得很是低调。
越是读书明理,越是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父皇年迈,二哥得势,可太子之位迟迟未定,朝中群臣对此一直颇有微词。
他现在是除了二皇兄之外,唯一一个加冠的皇子,偏偏还顶着嫡出的名头。
他越发觉得自己处境艰难,也为曾经犯的错感到万分后怕。
父皇为了皇位能做什么?死去的太祖,他的亲哥哥就是前车之鉴。
多疑是每一位帝王的通病,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子,私自去找边关手握重兵的舅舅。
就算父皇念在父子之情的份上放他一马,舅舅会落得什么下场?
二皇兄呢?能容得下自己吗?
每每想起曾经做下的这些事,赵恒总能惊出一身冷汗。
“殿下言重了,江某愿为殿下驱驰。”
江御端起茶杯,眼底的真诚毫不掺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