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刑的壮汉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胆子却小似山鹿野兔。只被吓唬了几句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前后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今晨一大早几个行刑人便提了木雪押赴东市,只没想到,刚行出了没多久,便有一男一女将那木雪劫了去。行刑人唯恐因失职被责罚,所以这才急忙忙打点了财物去求守无名尸的老吴,从中寻出了这具跟女囚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尸体,打算瞒天过海,谁知就这么巧被揭穿了呢!
木雷详细地询问那劫走木雪的一男一女的样貌,一群行刑人却描述各异,甚至大相径庭,仿佛是千军万马前来拯救木雪,而他们各人只看到了各自眼前的男女!虽然没有打探到确切的消息,但知道木雪得救,木家兄弟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方奚极力挽留大头和木家兄弟留在方市,他答应帮忙一起寻找木雪,毕竟木雪的这次失踪,在公,他都有失察之责;在私,他有助友之谊。
三人说着话回到了方奚家,方奚派人安排大头三人的食宿,自己则匆匆跑去见了方伯。
“你说当年青豆儿带着你跟方奚交易?”等安顿好,木云来找大头。
大头正坐在床上啃着野猪脚,满嘴满脸的油,嘴巴里塞得满满的,两腮鼓得胀胀的,猛点头。
木云用袖子给大头擦着脸,低声道,“看来这方奚对我们有所隐瞒。”
“为什么?”大头含着一嘴的筋肉问道。
“从我们来到现在,他一句没提青豆儿,”木云在大头身边坐了,啃了口大头塞到他嘴边的猪脚。
“哦,对啊,”大头眼睛一瞪,“当年他可赏识青豆儿了。所以,他现在只字不提,那意味着?”
“要么他知道了你和青豆儿的所有经历,那就意味着他在观察你们,”木云道,“要么就是他根本不在意当年跟青豆儿的相交相识,这样看他应该是凉薄之人,可对于萍水相逢的我们却又热情得过分,这根本就是相悖的。”
“凉薄?热情?”大头忽然喜笑颜开,“石头儿,你不是冷冰冰的石头了!你有感情有温度了,你是不是”
“嘘!”木云阻止了大头继续说下去,却望着她坚定地点点头,“是!”
“你终于能照顾自己了!”大头忽然哭了起来,她把手里的猪脚一扔,双手捂着脸,哭得越来越大声。
“你这是怎么了?”木云掰开她的手,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她爬进木云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我就是高兴。”
木云见她如只缠人的小野猫,嘴角不由得上扬,只觉有股和风杂着芬芳拂过他的心田,暖暖的,很舒服。
两人静静坐了好久,木云轻声道,“我不喜欢有情感有知觉。”
“为什么?”大头沉浸在幸福中几乎昏昏欲睡,她微微说着,犹如梦呓。
“昏迷的时候,我做过梦,”木云的话戛然而止。
大头等了片刻,轻声问道,“什么梦?”
“因因,别离开我,”木云似梦非梦,似醒非醒。
大头下意识点点头,紧接着猛然惊醒了一般抬了头,头撞在木云的下巴上,两人都彻底醒了。
“因因是谁?!”大头盯着木云。
木云一愣,“你!”
“我?!”大头指指自己,“我是大头!”
“大头因,”木云道,“你叫因因,因因这名字喜欢吗?”
“因因?”大头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名字就是个代号。可是,我换了代号,你也要换。认识你的时候你是石头儿,我是大头,我要是换了因因,那你要叫什么?”
“我就叫石头儿,我永远是你的石头儿!”木云道。
“那我就不能永远是你的大头了,之前我是你的大头,现在我是因因,因因是谁的?是大头的因因,还是因因的大头?”大头皱起眉头。
“要记住,你的真名叫因因,”木云给她揉开缩成一团的眉头,语气越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