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提前一天就守在桥墩那附近一带了,他们看不到我,可我看到了他们。
我看到他们把钱放好,他们想四处找人又不敢找得太明显,最后没现我,只好走了。
爸,你应该还记得。就是这三千块钱到手的时候,我拿回来马上就跟你说了!
换成有些人,这么大笔钱自己能瞒着就瞒着。可我就是想让你高兴,也想让你吃好、穿好点!我一点不担心你把秘密泄出去,因为我相信你,我知道从小到大你对我好!”
佟稳安说到这,顿了顿,似乎在观察父亲的反应。
接着,又往下说道:
“我也没敢大胆花这么一大笔钱。后来,我知道石斑鱼卖得最贵,就开始搞到石斑鱼来养,在村里包下来一些塘。
那时候全县都还没谁养殖石斑,我虽然养得也一般,但真赚到钱了。
从那以后,我们终于大着胆花钱,吃好些、穿好些了。别人问钱从哪来的,就说是养殖石斑赚的!这么说,半点问题都没有。
再后来,我们家房子实在太破了,我想好好盖栋红砖房。可那点钱,盖房就太紧巴了。
我偷偷跟去鲳旺村瞄过一眼,梁得福还在,他们一家都还好好活着。
这就说明,我还是安全的,完全可以继续写信要钱。
想到戴庆孚那么有钱,这次口再开大点,我要了八千。寄信、放钱,当然又是换了新的地点。
房子盖起了,村里正好有了好几十亩的鱼塘可以腾出来承包。我决定把养殖搞大点,就算不去港岛,我也能有大出息,没有谁能看扁我!
扩大养殖、请人工、买新船,这些又都要钱。
前头两次都给那么爽快,这次我干脆要了个两万。
两万到手,养殖做大了,那一年是真的赚到钱了。我也怕出事,暂时就没再给戴庆孚写信要钱。
可我哪想到,才赚了一年多,突然市场冒出来另外一家养殖石斑,都说那家石斑特别好,一开始城里的酒楼不肯要我的鱼,搞到后头,就连县城渔港那些收购点都看不上我的石斑鱼了!
我这价格降了又降,到后头没法降,已经赔本了!结果我一打听,那家搞深海石斑养殖的,也在鲳旺村,还是梁得福的另外一个儿子,叫梁自强!
我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那么命大,我以前在信里面都暗示过那条得福船,戴庆孚就是没去对付过他们。
最搞不清的是,戴庆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被抓了,人都毙了。
现在我就算再想写信弄点钱,都不可能了。
但我从来不是什么服输的人。他搞乱了我的生意,我不出面,偷偷找人毁掉他的养殖场,看他还怎么搞!
我前后请了两次人,去炸梁自强的深海网箱。可是这两次,真的是老天不帮我啊!第一批的牛训、佟雨生做事毛糙,把自己搞进了牢。第二批连船带人,莫名其妙就栽在深海没回来。
第一次租的是一条铁皮船,第二次租的是二十多米的一艘大钢船,都不便宜。
我那两万块,光赔这两艘船就已经花差不多了。在深海丢了命那几个养殖工,哪个不得花钱去赔?
爸你都知道,我们手里头是有过很多钱的。可现在呢?现在看着有幢红砖房,其实比村里谁家都穷,倒欠好几个人的钱!
我都没辙了,可能这就是命吧,我命里就不是个能财的,天生一辈子的穷鬼命!
就在这时候,几个月前,城里有几个人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一开始我还不敢信,可人家说得一点不含糊,我是阮儆承的儿子!大富翁阮儆承呐,家产比戴庆孚可能都没得少!
什么叫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去什么港岛,养什么石斑,哪有比这来得更快的翻身机会?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我为什么不去认这个亲……”
柴房中,佟稳安仿佛走投无路中看到了明灯,溺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说起命运突如其来的悲喜转折,脸上都有了几分疯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