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不着地方。”焦母在电话里言之凿凿,“北京这么大,你不怕我走丢?”
“离得很近,您走路就能到,找不着的话,就还是打车吧。”焦臣杭戴着耳机,盯着电脑屏幕沉思,分心与她对话,“您能从广州一路找来北京,找个酒店也不难的。现在在家吗?您下楼站路边,我给您打个车。”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找颜颜去。”
焦臣杭手指一顿:“你知道她在哪?”
“知道啊,她不是跟你一个学校么,美院的。”
“学院很大,你过去也找不到的。”焦臣杭已经有点生气,“您别闹。”
“我不闹,我可以去他们教研室,找他们老师问啊。”焦母说,“我都没有颜颜的联系方式呢,正好去教研室问问,也就有了。”
焦臣杭“啪”地将电脑阖上。
茶水间有同事路过,朝他投来目光。
他站起身,拿起工卡,转身下楼:“我现在就回家,您再折腾,我只能把您送回广州去了。”
见他认真了,焦母赶紧:“你上着班呢,瞎跑什么。”
“我要上班,颜颜也要上学。你打扰我和打扰她,没什么差别。”他走到出口处,“嘀”一声轻响,闸机打开。他将工卡随手装进外套,从旋转门大步走出去,“您坐那儿别动,我十分钟后就到家了。”
焦母赶紧:“你不用回来,那我不去找她还不行吗?”
“您收拾东西吧。”焦臣杭在公司门口招手,平静地拦车,“我送您去酒店。”
这混乱的一天,以焦臣杭回家帮母亲收拾行李、送她去酒店,画上句号。
但焦臣杭也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焦母一开始真的只是短住,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坚定地认为儿子在北京过得不好。
于是改了主意,打算住得久一些。
她在酒店只待了短短两天,从第四天起,就一直大呼腰酸背疼房间有鬼,要求焦臣杭要么接她回去,要么给她也租个房子,在他俩附近长住。
焦臣杭觉得他疯了都不会这么做:“您知道北京房租什么价位吗?就我和钟颜租的那小两居,一个月一万五,不含服务费。”
焦母沉默了下,问:“你给她租一万五的房子,钱全是你出?”
“当然不是。”焦臣杭撒谎,“她出分之二。”
“这样也行。”焦母松口气,“她家是不是挺有钱的?她那手,看着确实也不像能干活的手。我都没见过她父母,你们这个婚结得太匆忙了,有人赶似的。”
确实很匆忙。
但这事儿没法展开说,焦臣杭含糊其辞:“她家跟我们家差不多,也没有特别有钱。只不过父母一般对女儿都比较大方,怕她在外头吃苦。”
这也合理,焦母真信了。
但是转头,第二天,她就在新闻,看到了上个月,钟颜和父母在日本出席公益晚宴的合影。
这怎么也不像平平无奇普通人的女儿。
她去问焦臣杭,这回焦臣杭没能糊弄过去。
焦母突然乐了:“我儿媳妇这么有钱吗?”
焦臣杭感到头大,就这一句话,他可以在脑海中构想出十个“母亲到处告诉别人她儿子好牛逼娶了个巨有钱的姑娘”的画面。
他打断她:“您什么时候回广州?”
焦母看他:“我才刚来没半个月呢,都没好好在北京逛一逛。”
从这天起,她不再缠着焦臣杭了,目标变成钟颜。
钟颜的毕设早已做得差不多,她在油画馆那工作本就可做可不做,实习时间相当自由。
婆婆虽然小心思多,但也没在明面上做什么坏事,钟颜笑盈盈的,有空也真陪她玩。
五月中旬,焦臣杭手上的周期项目进入尾声。
焦母将城里景点逛得七七八八,转头想来逛p大。
焦臣杭终于忍不住:“你领她进来,让她自己逛。”
钟颜有点意外:“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也在学校,不陪陪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