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颜没有遇到过,这么,没有界限感的人。
一声不吭就到别人家里来也算了,为什么会直接进别人卧室,躺下。
她感到匪夷所思。
焦臣杭低头看表,下最后通牒:“车五分钟后到,你们现在就可以下楼,我带你们去找酒店。”
“这就下逐客令了?”姑姑在沙发上坐下,“那我更不能走了。你妈说了,这整个房子都是你出钱租的,那让妈妈和姑姑住几天,怎么了?”
焦臣杭现在总算明白过来。
他转头看焦母:“你特地过来找茬?”
“我儿子带着媳妇回广州,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会,还得别人告诉我,我才知道,哦,我儿子回来了。”焦母笑笑,说,“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是在给谁养儿子。”
焦臣杭感觉自己的忍耐值已经快要抵达极限:“钟颜她爸高血压昏倒了,我陪她回去看她爸。我公司项目一天都不能缺人,我总共就只敢请四天假,您希望看到的就是,我每天不睡觉,通宵赶工作,再抽空过去问候一下您?”
焦母听不进去。
今晚时间太晚,又正是旅游旺季。
焦臣杭取消叫车订单之后,想再问下酒店,发现家附近的酒店竟然都订满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像上次那样,让钟颜先在书房将就一宿。
但今晚,钟颜比上次要沉默一些。
他坐在她身边给她下单买新的护肤品,感觉到她的呼吸。
她像是在思索,想了很久,才说:“要不,我去朋友家住一段时间吧。”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试探性地,提出这样的想法。
焦臣杭身形微顿,折身望她。
钟颜稍稍坐起来,舔舔唇,向他展开阐释:“我,我可以去住我发小那儿……他在北京有好几套房子,应该是闲置的。”
焦臣杭回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说的“发小”,应该是赵辞树,或者谢长昼。
中学时,她就跟这两人关系最好。
坦白讲,焦臣杭不是很能接受,他的妻子,婚后,住在另一个男人家里。
哪怕这个男人对她没有企图,甚至这个男人连人都不在北京。
焦臣杭叹息:“我明天去订酒店,我跟你一起过去,我们先在酒店住几天,好不好?”
“可是……”这附近酒店很贵,焦臣杭又不肯让她出钱。
钟颜说,“不知道要住多久。”
如果时间很长,那还不如,直接住到谢长昼那儿去。
“可是,你住到朋友家。”焦臣杭不放心,轻捏捏她的脸,“会让我觉得,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不会的。”钟颜垂眼,“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反正,如果她站在他那个位置,也没法把这事儿处理得更好。
她完全、一点点,应付这种人的经验,都没有。
焦臣杭低头吻她脸颊,胸口发闷。
他想到,几个月前,毕业季,他本来打算再换一次房子,结果被钟颜制止了。
他当时奇怪,问她:“你不是想换更大一点的住处?我转正了,有涨一点点薪水。”
钟颜纠结:“可是现在这个地方,我们只住了半年。退租的话,就收不回押金了。”
焦臣杭笑起来:“你还考虑这个?”
“对啊,这个两居,你一万五租的嘛。”虽然不是她付钱,但钟颜有印象,“那如果房东不退押金,我们就白白损失了一万五。”
焦臣杭一直觉得她对钱没概念,在过去,五万,仅仅是钟颜的一点点零花钱。
他就乐了,笑着问她:“你现在觉得,一万五,可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