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要不还是让这群被自己的盟友蒙在鼓里的可怜虫们知道一下真相吧?
费奥多尔高高在上地看着这只可怜的大学生,像是期末周掌握生杀大权的教授捞平时分一样,大发慈悲道:
“小林小姐,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无论答案我满不满意,我都会把我们的全部计划告诉你。”
我振作精神,心想来了!
反派死于话多的定律它来了!
老天爷终于舍得捞一捞他烂泥扶不上墙的孙女了!
我竖起了耳朵,准备迎接这场来自俄罗斯人的日语口语考试。
“为什么穿越之后你没有陷入到‘缸中之脑’的思维困境中,质疑这个世界的存在?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无可救药还能够每天这么的没心没肺一天到晚的傻乐呢?”
我能够听出来费奥多尔是在真心发问,但是第一——
这分明是两个问题。
第二,好好的提问环节,为什么要附带人身攻击?
我浑身上下难得的优点除了美貌就是乐观,这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这个答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拿不了分的。
如果这道题的考点不是蓝色代表了作者忧郁的心情的话那多半是需要我从思乡之情的角度作答。
还好以前上哲学导论的时候老师有讲过这个知识点,不然我还得先问费奥多尔啥是“缸中之脑”,能不能煮火锅吃。
“我为什么要怀疑世界的真实性呢?”
我发自肺腑道:“我从未把我的朋友们当作是游戏中的npc,在我的眼中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每个人都有复杂的性格,不是刻板的扁形人物,更不是非黑即白的站位立场。”
“我接纳大家所有的可爱之处,而不是质疑他们可能出现的OOC,因为人类就是这样千奇百怪,丰富多彩的存在。”
“比如中也,他虽然个子确实长不高,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是所谓的‘傲娇大小姐’人设。”
“他有担当,有同理心,会真心实意以为我没钱吃饭而请客,也会因为我和太宰一起给他的机车爆改芭比粉而追杀我们;会帮助太宰治给我准备生日惊喜,也会因为看太宰治不爽找机会踢他屁股。”
一想到那个晚上我差点要忍不住笑场了。
“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现实地体验在横滨的这一切,把穿越作为一场旅行而不是神明的戏耍,为什么要感到焦虑呢?”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不认同这金鱼一样容易满足的单纯的人生观,但他也并不打算反悔,这是他对女孩最后的悲悯。
“我给异能特务科发的预告函是两份。”
费奥多尔开口道。
两份?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乱步先生没说过这件事啊。
“不怪你们的名侦探。”
费奥多尔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对异能特务科的讥讽之意。
“我的真正目的是抢夺他们保管的‘书’的残页,就是你之前请求过,但显而易见不可能得到的那东西。其次才是炸毁整个横滨。”
“该说不说,种田山头火那个老谋深算的老东西自以为自己打的一手好算盘,其实只不过是自作聪明。他藏起第二封信件,自上而下地传递出错误消息,甚至连他们自己人都骗。”
费奥多尔张开了双臂,仿佛在拥抱着,又像是在托举着整个世界。
“当一切的信息都不过是‘假面的真实’时,当人们自己欺骗了自己,以讹传讹时,依赖于证据推理的侦探也只能束手无策。因为人人都是帮凶,包括他自己。”
“你们傻兮兮地替他跑东跑西,捍卫着横滨的正义,殊不知异能特务科的高层们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你们接管任何和‘书’有关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发觉出不妙了,无数条数据脉络分解又重组着,他终于补上了自己大脑宫殿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强忍着自己嘭嘭乱跳的心脏,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喊着其他社员的名字。
“社长,我们快去异能特务科!横滨快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