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减了六十六才十四。”江潮生脸黑了,“这年纪做不了我老婆,做我儿子还差不多。”儿女都是债,江潮生过得好好的,没打算多收个债主。
“不是十四!”原来恩公是嫌弃自己太小了,姬玄冰急了,“是十八,整整有十八年了!”
他再三改口,江潮生的理智终于回笼,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好说话,语气也变得冷冰冰:“小小年纪满口谎言,谁知道你说的哪句话是真的假的,还偷人东西不学好,这样的老婆我不敢要。”
细想之下,他的房子离海域很近,鲛人随时都可以溜进海里,他们本来就是深海生物,什么吃不上饿肚子的小可怜,江潮生看,对方分明是个贪吃懒做的小骗子。
江潮生拿了个半人高的大水桶出来,灌了半桶水进去,命令式的口吻听起来十分冷硬:“进去。”
鲛人生得脸嫩,个头其实不小,挤进桶里之后,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大团。江潮生拿了个木头盖子盖上,等夜深了,趁着四下无人,提着鱼竿去了海边,若是有人问起,他推脱为夜钓便可糊弄过去。
听到了海潮的声音,留了一条缝的木头盖子,被人从里头顶开,在江潮生把桶扔到海水中之前,姬玄冰露出一截脑袋,两只手从缝隙探出来,抓住了男人并不粗壮的胳膊。
江潮生身上没有特别夸张明显的大肌肉块,但是姬玄冰抓紧之后,可以感受到对方宽大袖口下遮掩住的隐形肌肉,结实,漂亮,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鲛人漂亮的脸仰起来,清透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眼前的男人:“我知道你刚刚在吓唬我,就是想放我回去。”
姬玄冰凝视着江潮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是看着大门开着,所以藏进屋子里的……那天海盗船来了,箱子进了海里,我开了箱子,从海里上了岸。”
他说的句句属实,只是隐瞒了箱子里关的小鲛人不是他的事。鲛人其实并不擅长人类的语言,官话还是为了江潮生学的,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偏偏透着一股子认真劲,而且听起来竟然还挺字正腔圆。
江潮生听人说着话,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也真的出了神,因为他忽然间想起来小鲛人腔调像谁了,是像他自己。
姬玄冰慢吞吞的说:“有海盗在,我害怕,所以没有离开,后来人越来越多了,我就藏了起来。”看到箱子的那一日,他就想到了这样的借口,要装作被关在箱子里的倒霉蛋,恩公定然怜惜弱小。
江潮生回过神来:“那你不用担心了,海盗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对你构不成威胁。”
他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鲛人的发丝,果然和绸缎一样顺滑,让人爱不释手,江潮生顿了顿动作,语气故作凶恶:“海里才是你的归宿,别说这种傻话,人心险恶,你这种小鲛人,只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坏人这么多,万一他是追求长生的大恶人,把小鲛人拆骨剥皮,制成长宁烛呢。小鲛人一点提防心都没有,实在傻里傻气,笨得可爱。
听了他的话,小鲛人好像被吓住了,上半身绷直,鱼尾巴也僵住了。江潮生见劝说有效,下一刻却被突然顶飞盖子的鲛人抱住了上半身,冰凉的发丝和脸蛋贴了上来,
“不!我才不要!”姬玄冰观察了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江潮生的品性,嘴上说得再冷漠,可骨子里却极为温柔。
姬玄冰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绞尽脑汁想到这么完美的借口,坚决不肯轻易回海里。他牢牢抱住了男人的胳膊,瓷白的脸颊突然飞上两朵红云:“恩公,你在院子里沐浴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我要对你负责!”
江潮生有一种脑袋气得想冒烟,但是又不知说什么的无力感:“我不需要你负责,而且大家都是男人,雄性?同性之间不必在意这些。”
小鲛人脖子上的喉结也生得十分秀气漂亮,虽然有海草遮掩,可也看得出一马平川。
“雄性鲛人也可以生小鱼崽的。”鲛人疯狂乱蹭一通,胸前随意遮挡的海草掉落,露出一副线条简洁流畅,洁白无瑕的雪上红梅图。
江潮生大为震惊,动作一时僵住。下一刻钟只见小鲛人眼泪汪汪:“现在我也被恩公看光了,贞洁是雄性最好的嫁妆,在我们一族里,被看光的鲛人就没人要了,恩公,你不能不负责。”
江潮生:……我不懂鲛人文化,你不要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姬玄冰:强买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