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灯碎块散落一地，露台的玻璃也被震得稀碎，整个客厅如同狂风过境般，纸张碎屑飘落得到处都是。
冰冷地板上躺着的，赫然是已然昏迷的男人，而凤歧也摔倒在地。
神色渐渐严峻，莫绝走向卡尔斯，摸了摸脉搏。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看样子只是昏迷了过去。
察觉到有人慢慢靠近，凤歧努力保持清醒，用手臂支起身子。唇角不断有鲜血溢出，流淌在早已干涸的血痕上。
他徒劳无功地重重跌回地面，最后只能艰难地转过头，充满戾气的凤眸警惕地盯着朝他走来的模糊黑影，眼前重影让他分辨不出来者何人。
手指轻转，莫绝捏了个诀，终于看清火衣霓裳的小凤凰。
金色的眼眸正浸满冷芒，像极了幼兽面临威胁时，露出锋利的爪牙。当看清来人，才倏然变得柔软。
“神上——”身受重伤的凤歧轻唤莫绝，声音低回，眼神慽慽。
莫绝蹲下来细细检查小凤凰的伤势，平齐的伤口淌着魔气暗光，是被法术灼伤的痕迹。
人界怎么会有魔闯进来？莫绝修长手指点过伤口，凤歧的伤情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
满身伤痕的凤歧伏在莫绝膝头默不作声，只有那微凉的指尖划过伤口时，喉间才发出隐忍的哀鸣。
“发生了什么事？”莫绝轻声问。
“凤歧遵神上命，追踪墨泽，在九重天遇到了，炽连宸咳咳……”
凤歧断断续续讲述着经过，鲜血止不住地从唇角涌出，落在金色的法袍，春樱般的色泽。
莫绝听得眉头紧皱，“九尾已被本尊诛灭，为何会再次出现？”
“凤歧不知咳咳……他从司命处，得知神上所在，便擅闯人界复仇……”
莫绝听他说得艰难，将凤歧轻轻搂在怀里，试图寻找到哪怕一丁点的神力来为小凤凰疗伤。
然而元神处游离的灵气早已淡薄轻袅，自从那晚强行解除封印，残缺的元神因为无法承载神力已经濒临崩溃。
凤歧依偎在莫绝怀里，神上微暖的怀抱让他忍不住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知道那个蓝眼睛的，长得像白泽神使的男人，是神上在人界最重要的朋友，这才为那人挡下致命一击。
神上不会怪他擅作主张吧？
“少爷，要打电话给医院吗？”站在门口的安和出声询问。
虽然完全不认识那个躺在少爷怀里的人，不过看伤势应该很严重。
“打吧。”
说着，莫绝叹了口气，轻轻抚摸小凤凰失去光泽的长发。
只能先带凤歧去医院了，尽管法术伤痕在人界无法治愈，但起码能暂时缓解肉身的痛苦。
其他的，他会再想办法。
乏力的感觉让凤歧感到阵阵眩晕，他说不出更多的言语，只一遍遍地低唤“神上”，仿佛那一声声低吟能减轻深及灵魂的灼痛。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遥远的初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