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苦中回甘龟苓膏,耳边是年轻男女们嘻嘻哈哈的玩笑打闹还有没边际闲谈,头?顶花间明月淡淡,松下凉风徐徐,面前小?娘子淡笑安逸脸,崔瑄找到?些“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的意思?。
把“客人”丢在一旁多失礼,阿福不让沈朝盈帮忙,将小?五叫过来帮自己一块切肉,剩下的人串肉、洗菜、烧炭,把她“排挤”在外。
沈朝盈无所事事,只好回了堂屋。
有两“贵人”在,阿福他们自然不会来当?显眼包,不一会儿,第一把羊肉串就?被装在托盘里送了进来。
沈朝盈将桌案上?东西往旁边推一推,边缘烤得焦脆还在滋滋冒油泡的肉串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摆了上?来。
两崔都没吃过这么直白的炙肉,沈朝盈看他们有些茫然无措的反应,了然一笑:“再拿两副碗筷来吧。”
小?五将碗筷摆在崔珣崔瑄面前,沈朝盈顺手?就?帮崔珣将肉从签子上?拆了下来,“这下可?吃了。”
“沈姊姊呢?”崔珣看她面前没有碗筷餐盘,不解。
沈朝盈微微一笑,我肯定是撸串啊!
要是上?辈子,那?还得将一条腿架起来,踩在条凳的横杠上?,边吃肉边喝酒边说笑。
眼下只能带着些遗憾咬住一块肉,拖动着顺带将签子上?沾的孜然花椒全都撸下来,这样吃,才有吃烧烤灵魂。
这样的吃法——
崔珣直夸:“沈姊姊不拘小?节!”
顶着两道目光,沈朝盈很是熟练从容咬下一块肉。
在灵魂跟风度之间,崔瑄还是选择将肉都剔下来,慢慢地吃。
沈朝盈一边啃串,一边点?评:“果然吃还是得吃第二炉,再好的厨子也掌握不准第一炉的火候。”
又馋又挑,还被来送烤排骨的阿福听了个正着。
阿福冷笑,“这还是第一炉,要么我给你换换。”
沈朝盈忙改口,“不过,阿福手?艺便很好!这样微微焦的吃着不油腻,我觉着火候刚好合适,郎君说呢?”
崔瑄忍笑附和她:“是,火候刚好合适。”
“阿福手?艺没得说,昨日?烤肉那?香气!隔壁小?儿都夜哭!不知道郎君宅里有没有闻见啊?”
崔瑄继续顺着她话捧,“自是,因此还多加了一碗饭。”
崔珣肉也不吃了,呆呆琢磨着,总觉得今日?的阿兄格外和气和话多。
对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走了。
得罪了厨子,沈朝盈连连叹气。
复又感慨:“可?见,背后说人小?话要不得。”
崔瑄莞尔。阿杳跟仆婢相?处得总是这般悠闲自在,倒似亲友一般。
烤排骨连着未剔的软骨,这样吃着才香,嘎嘣嘎嘣脆嫩,带着点?肉筋,嚼劲十足,跟羊肉的软腴大不相?同。
跟着排骨一道送来的还有一筐烧饼,薄薄两层皮上?沾满胡麻,冒着滚烫香气,从中间切开?来。
这时她又将方才的羊肉给撸了下来,卷进饼子里,一口咬下去,嗯软,满满都是肉香跟麦香。
“额上?是怎么了?”崔瑄注意到?她眉心一点?红。
起先看着还以为是胭脂花钿之类,眼下坐得近了,才发现对方没上?脂粉,那?当?然也不可?能是花钿了。
沈朝盈指给他看额头?上?的痘,还没熟,挤不得碰不得,今日?放纵一餐,估计睡醒便要冒白芯了。
“去岁冬天时吃锅子,一气吃了三天,吃伤了,眼下吃烤肉又吃伤了,郎君切记适量,莫步了我后尘。”她半开?玩笑,一面脑补眼前这人一脸青春痘时期的样子,嘶……上?次见过的那?位崔二郎似乎就?微有些痘印,不过位置长?得好,也就?不影响颜值,哎,老天果然偏心。
“莫要用手?碰,碰了留疤。”崔瑄见她直接拿沾了烤肉油星的手?去摸,皱着眉叮嘱。
沈朝盈也皱眉,“疼啊。”
弟弟面前,崔瑄即便听出她抱怨之意,却也只能道:“等过几日?,应当?就?消下去了。”
听着这句格外柔和暗戳戳有些哄人意思?的话,沈朝盈不知想到?什么,笑着应了。
吃完烧烤第二天醒来,那?痘倒是没化脓,只是额头?上?又陆续爆了几个,一个比一个鲜亮,北斗七星似的,可?以算得上?“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