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疫！”县丞的心咯噔顿了一下，“这位夫人已经好全了。”蔡卯月连忙解释。县丞松了口气，又连忙问：“这位夫人可说了疫病蔓延到何处了？”“只知道是从徐州府来的，确切地倒不知道。”蔡卯月道：“也因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敢冒然到衙门去打扰，只能把您请来，县丞受累了。”“蔡姑娘客气，在下才是要谢谢诸位提醒才是。”县丞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此事还没有定论，的确不宜大张旗鼓，但也得赶紧回衙门去与明府商量出个章程。“事态紧急，在下告辞了。”“县丞留步。”林地辛从里间走出来，递给县丞一张单子。“这是可能要用到的药材，还有此次时疫的症状。事出匆忙肯定有遗漏之处，还请县丞集合黄塘的大夫们，共同商议。”“多谢林大夫。”县丞一抱拳，带着单子就走了。他一走，屋里的人也行动起来。“还是赶紧海洲把这事告诉云大姑娘的好。”蔡卯月拿定主意，又去问周春儿：“你若是在黄塘还有要做，就让小二留下陪着你。”周春儿犹豫了一番，还是下定决心道：“咱们一起走，账上的事我也要赶紧报给文掌柜。”蔡卯月看出她的失落，安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总能再见面的。”周春儿笑了笑，乐观地道：“等我变成像文掌柜那样的大老板，有了名声，她们就不愁找不到我了。”商定主意，一行人当日就带着高氏与她的孩子们动身了。她们取道沛南，打算走更快一些的水路。蔡卯月心思细腻，知道时疫若是严重，必然一层一层报上去。便给沛南的南宫蕙递了帖子说明来由。南宫蕙如临大敌，差了画眉跟着去海洲，找云桐要主意。自己借口要给沛南百姓做越冬准备，检查并补充好义庄义诊里的药材。再说蔡卯月一行人，刚下了船，就去码头边铺子里打听云大姑娘今日在何处。得知她在临江客栈，众人兵分几路各自行动，由林地辛带着画眉前去寻找云桐。云桐昨晚没睡好，今天眼皮子跳啊跳的，搞得她心烦意乱。一听到林地辛从黄塘回来就要见她，身边还有南宫蕙的侍女画眉，心里反而大石落地。是祸躲不过，先搞清楚状况才好应对。然而，林地辛带回来的消息，还是着实出乎了云桐的意料。或者说，颠覆了云桐的一些记忆。她听着林地辛描述高氏的症状，越听心情越复杂。等林大夫说完自己的猜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宣武关？”林地辛一愣，心中疑惑为何桐姑娘会想到宣武关。再一细想，如今北地战事正酣，他的堂弟长路已经很久没有写信给他了。若是疫病蔓延到关外必然会影响他们的安危。想必这就是为什么桐姑娘如此担心。“姑娘不必忧心，听高夫人的说法，此疫病在徐州也并未蔓延开来，想来只要多加防范，并不会影响北地军。”“……”云桐沉默了片刻，她不是这个意思。在她的记忆里，这场疫病是从宣武关蔓延开来的，具体情况她记不清了，只记得季家因为这场时疫元气大伤。听林地辛的说法，这症状也没什么不同，可怎么会提前了四五年，出现在徐州呢？还是说……林地辛看云桐皱眉不语，便主动开口道：“姑娘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下尽可以解答，时疫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在下也不敢说已经参透全貌。”“一样的症状，有可能是不一样的病吗？”“是的。”林地辛点点头，“很多病的病状相同，但造成病状的原因却完全不一样。还有，同样一种病因为天气冷热晴雨，也会有不同的症状。”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病。云桐这样想着，又听林地辛继续道：“姑娘刚刚担心宣武关，也不无道理，宣武关的气候恶劣，许多小病，到了宣武关可能会要人命。不过，宣武关离徐州太远，而且两地来往，一定会通过齐州。若是又时疫，齐州一定会得到消息。”听完林地辛的话，云桐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天灾无常，她不能寄希望于靠上辈子的经验来解决眼下的麻烦。“榴花，去请柳县令……”柳县令就是柳铭，南宫蕙与云家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把县令的位置直接交给他，好歹知根知底。“还有林大夫与胡大夫……”云桐边思考边交代，榴花默默记着人数，“先这样吧。”人很快就来齐，事情又不复杂，散会以后，云桐又留了他们在客栈吃中饭。他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先不要反应过度。总归瑞纳气候转凉，衙门与云家的善堂都会组织义诊，定期去乡间为百姓瞧病。到时候多准备些药材，多与百姓们说说防病的事情，暂时可以这样处理。主要还是各个交通要点，陆路齐州与徐州还隔着其他州郡，若有消息肯定能提前知道，最重要的是码头。胡大夫特地给云桐说了一下：“船上的工作繁重，物资又携带有限，染病的人往往得不到医治和休养，等到一下船就是重症。”“有些病，症状轻的时候不会影响旁人，一旦病重，周围的人都会染病。”“那就把码头医馆扩大一些？”云桐征求胡大夫的意见。“码头的医馆多是瞧跌打损伤的。”胡大夫两手并拢又分开，“最好还是隔开各看各的。”“那就听您的。”云桐一锤定音。讨论完毕的第二日，画眉就将消息带回到沛南。南宫蕙又以郡守的名义给黄塘去了份公函，请他们加强联络。黄塘县县丞，激动地将公函念与县令听。县令听完以后，摸了摸胡子：“这倒是个发财的好机会。”：（）鸦啼金井下疏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