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和吴陵坐在她右边下手,然后依次是郑家的长孙郑庆衍、次孙郑庆陶、长孙女郑庆暖和郑家长孙媳妇莫氏。郑庆衍今年已二十有二,三年前就娶了本地另一户地主莫家的姑娘,莫姑娘进门三年便抱了俩,刚好一男一女,大的已经断了奶,此时正被莫氏抱在怀里,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张木。
郑老太太管了郑老太爷一辈子,到了自家儿孙这里,也不许他们纳妾,至于通房,老太太便睁只眼闭只眼,装作看不见了,那些狐媚子只要不怀上郑家的子嗣就行!所以,郑家没有庶子庶女,倒也省了很多纷争。
老太太见人都齐了,便吩咐身后的大儿媳,“让下面上菜吧!”
谢氏微一颔首,便去了屋外唤丫头去厨房。
不到一刻钟,张木便见一群仆妇端着餐盘鱼贯而入,凉菜有四道:蜜汁辣黄瓜、桂花大头菜、酱桃仁和酱小椒,热菜十道:原壳鲜鲍鱼、烧鹧鸪、鸡丝豆苗、猴头蘑扒鱼翅、滑熘鸭脯、素炒鳝丝、腰果鹿丁、扒鱼肚卷、蕃茄马蹄和油焖草菇,汤品两道:罐焖鱼唇和罐煨山鸡丝燕窝。张木这时不由庆幸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这些菜品在饭桌应酬时都点过,不然这时候她真是连筷子都不敢拿了。
老太太余光瞥见外孙媳妇面上并无波澜,不由得在心里点点头,也真是山野乡村里一朵难得的好花了,要是换成随便一个乡下姑娘,此时免不得要局促不安或目瞪口呆的。
见两个儿子都在暗暗观察着外孙媳妇,知道都是想看看这这姑娘的品行。老太太心里摇摇头,开口说道:“没想到,阿陵这小子在外流落这么多年,还能娶一门媳妇回来,以后你们可得好好照应照应这小夫妻俩,芯儿走得早,就留下这么一滴骨血,你们可得多帮衬些!”
“娘,您放心吧,阿陵是我的亲外甥,我一定不会不管他的。”大老爷郑恒元听娘提起妹妹,心头也有些发疼,这些年他没有一日放弃找寻妹妹的孩子,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十三年后,他找到了阿陵。可这外甥媳妇……郑大老爷看了眼老娘微微警告的眼神,心下便明了,老太太是认下这姑娘了。
二老爷郑恒生也在一边应和道:“阿陵身上有一半是我们郑家的骨血,我们自是不会看他被别人欺负的,那吴家的混账……”
“老二!”
郑二老爷正准备义愤填膺地诉一诉吴家的不仁不义,却被老娘一声断喝,缩了缩脖子,不开腔了。
纪氏见婆母连相公的脸面都不给,竟然在小辈面前断喝相公,心头微微不悦!这老太婆今日便打了他们二房两次脸了!缩在衣袖里的手,愤恨地扭起了帕子,等暖暖嫁到了吴家,看谁还敢小瞧他们二房!
郑庆衍微微挪了挪身子,轻咳了一声,莫氏立即会意,把怀里的儿子换了个方向,小胖子见到桌上的肉肉,立即挥舞着小胳膊,口齿清晰地说:“肉肉,肉肉!”一边拽他娘的手,示意她喂肉给他吃。
莫氏咬了咬唇,有些难为情地拍了拍小胖子挥舞的小手,含笑说道:“祖母,您看看这小胖墩,见到肉就忍不住了!”
“哈哈,小孩儿都馋嘴,牙痒呢!衍哥儿小时候可比杞哥儿要馋的多,那时候一桌子吃饭,他就往桌上爬,你们祖父就拽着他的脚丫子,不给他动,急的衍哥儿直哭鼻子!”老人家就喜欢软乎白胖的小娃,一说起来,就停不下话头。
郑庆衍乘机打趣道:“祖母,这都多少年了,我可是连儿子都有了,你还翻这事出来说呢!”
“好,好,好,给你留点脸面,祖母不说还不行吗?”老太太想起往事,心情也愉悦了很多,招呼大家吃饭,对着身后的儿媳说:“行了,你们也去坐着吧!不然媛媛都坐不安稳了!”媛媛是莫氏的闺名,婆婆挑儿媳,可能是隔了一代的原因,对孙媳倒是心疼得紧。
谢氏听婆婆这般说,便笑道:“一年也没伺候娘几回,好不容易有次机会,您还不让我好好尽尽孝心啊!”
“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也该享享福气了!”老太太笑着摆手道。
纪氏眉毛一挑,大嫂该享福了,难不成她还得继续当丫鬟不成,要不是老太太给阿陶定了何家的姑娘,阿陶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成婚!当下笑道:“阿陵和阿陶一般大呢,阿陵这都成了婚,阿陶可还得等何家姑娘出了孝呢,到时阿陶都二十了。”。
见老太太面色不虞,早在自家爹乱说话的时候,就提着心的郑庆陶此时也皱着眉说:“娘,孩儿都不急,你也别操心了,也就一年的时间了!”有个不着调的爹娘真的很心累有没有!平日里也就算了,今日是阿陵带着媳妇回来,怎么的也不能这时候出状况啊!
纪氏瞪了眼陶哥儿,便在大嫂的下手坐下。
因着二房一对频频乱开口,一顿饭吃的并无老太太预想的欢快,只是大房母子两识大体,还勉强凑合了。
晚上张木和吴陵就歇在了郑家,是吴陵生母以前住的房子,屋内琴案书砚一样不少,张木不禁思忖,她婆婆以前也该是个才女的,不禁为那未谋面的女子唏嘘不已,再有才华,也被一方高墙缩在庭院里了。
老太太拨了她身边的一个侍女过来伺候,待洗漱好,张木便让伺候的丫鬟下去了,她还真不习惯有人在她边上杵着。不禁问吴陵,“相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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