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校门后，南嘤就开始边走边跟他介绍，“这条道是梧桐大道，穿过去就是本科生的教学楼，后边有个圆月湖，养了些小金鱼和水鸭，夏天的时候挺热闹的。”
“西北角是研究生的学区楼和公寓，有个小型园林，竹柳环绕，环境很清雅。”她一边用手指着一边示意他去看，“那边离食堂很近，学校里有六个餐厅，不过我经常去五餐，实惠还好吃。”
“东北方向是图书馆……”宴怀洲听南嘤给他喋喋不休地介绍学校每一处角落，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图。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意和涩感从他心脏处蔓延开来。
但他没有打断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色很深。
直到她带他逛完大半个学校，走得有些累了，正好停在一个超市面前。
宴怀洲让她坐长椅上等他，他进去买了两瓶水出来，拧开瓶盖递给她。
南嘤喝了几口，转头对他笑：“以前觉得明嘉就够大了，后来来了京大才发现，天外有天。”
宴怀洲接过她的水，状似随意道：“你带我来逛学校是为了哄我开心吗？”
“你承认自己刚才不开心了。”
宴怀洲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宝贝，你这样，我以后肯定一件坏事都不敢干。”
什么都瞒不过她。
“你知道就好。”
今日阳光挺好的，万里无云，不冷不热的风拂在脸上很舒服，道路两旁的秋梧桐随风摇曳，金黄叶片笼在日光里像憩了一树的金蝶。
四周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少男少女结伴而过，伴着欢声笑语。
每一眼望过去都是青春。
南嘤将头惬意地搭在宴怀洲肩上，双腿叠在一起轻轻晃了晃。
“你不开心，是不是在想，本来大学四年我们可以一起在这里度过，就像现在一样？”
宴怀洲睫毛抖动了下，身体一瞬间僵硬下来。
“我以前也幻想过。”南嘤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说着，声音很轻，“如果我们没有分开，应该就会和所有大学里的普通情侣一样。早晨你来宿舍楼等我一起去吃早饭，没课的时候一起泡图书馆自习，偶尔你可能还会陪我上公共课。傍晚就在学校里散步，等月色爬满夜墨的时候你送我回到女寝，然后索要一个离别吻或者拥抱。”
宴怀洲心脏紧了紧，低头垂眸去看她。
他能听出她话音里的向往。
而她勾勒的这些，也是他曾触手可及却亲手毁掉的。
他们本可以的……
“对……”南嘤在他脱口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打断了他。
“永远别再对我说对不起了。”
“阿洲，你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南嘤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转而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温热清浅的呼吸洒在他耳廓。
“我描绘的这些的确是我曾渴望的，但我从不设想如果，也不愿再回头看，我们来时的路都太难了。”
南嘤顿住几秒，忽而笑了笑，声音比风还要温柔，“眼下你给我的已经超过我设想的一切美好，我现在很快乐也很幸福。”
“我也想要你很快乐很幸福，”南嘤从他怀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宴怀洲也低头凝视着她。
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他真正的原谅自己，释怀过去对她的伤害。
毫无负担，毫无愧疚地去拥有她。
宴怀洲心潮翻涌，那股热意越发滚烫。许久后，他勾了勾唇，“明白了。”
“光明白没用，你得做到。”
“好。”
“以后不许再说对不起。”
“以后只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