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好几个月过去了,温兰君在战场上递来的描绘战事的折子,里面会夹杂着带回家的书信,全福看过书信,知道他一切安好,便也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以来,朝中也发生了不小的动荡,王相近来身子不适,慕翎撤下了不少的事务,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陛下是在有意架空王相。
由于这事,李尤绪被其父勒令不许再进出皇宫,他气得三天没有吃饭,但也没能改变他父亲的心意。
其实就算李尚书不制止,宫里也不是他能随意进出的了,慕翎早就撤回了允许朝臣可随意进出皇宫的特权。
临近年关,整个大顺都是热闹非凡的,到处都挂上了红绸了,沉浸在喜气洋洋之中。
岁旦这日一大早,全福就被慕翎拉了起来。
昨夜刚刚折腾了一番,全福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似的,一点儿都不想动,软软地随慕翎任意摆动。
慕翎让他抬手他便抬手,让他抬脚他便抬脚,丝毫不反抗,就连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
等慕翎给他打扮完,推到镜子面前时,才道:“宝贝,别睡了,睁眼瞧瞧。”
睡得迷迷糊糊的全福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就差点儿被眼前的金光闪到。
玄色的衣袍上绣着凤凰与牡丹的金丝暗纹,丝丝缕缕精细无比,一只朝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像是要活过来一般,每一只凤凰的冠上都坠着一颗东珠,哪怕无光也能烨烨生辉,就连穿得鞋子上都绣了金丝凤凰,一丝一线都透露着华丽与尊贵。
全福一下子瞪圆了眼睛,瞌睡虫都被赶跑了,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惊讶道:“这……这是凤袍?!”
慕翎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似乎只是在欣赏一件普通的新衣而已。
反观全福,大惊失色,连忙解开了腰封,磕磕巴巴道:“我……我不穿,这也太……太不合规矩了,会被别人骂的。”
慕翎笑着阻止了他的动作,将解了一般的腰封重新系好,缓缓道:“虽绣了凤凰,但还不至于是凤袍,凤袍可比这个华丽繁琐多了,需要还几个人服侍才能穿好,这不过是常服罢了。”
他看着不以为是的表情,紧张得不行,“可是……可是有凤凰啊,这也已经能够凸显身份了……”
“就是要凸显身份才好,朕要让那些流言统统不攻自破,你难道不是朕的皇后吗?不过是差一道旨意罢了。”
如今的全福什么都有了,就差一道昭告于天下、立为君后的旨意,虽然现在还不是下达旨意的好时机,但得让所有人看见他的决心与固执,自己就是非全福不要。
这个他活了二十余年来,第一次这般任性。
“金丝暗纹,玄色衣袍,真的也很衬你,很漂亮。”
“可是……”全福还是觉得于理不合,他穿成这样,别人会怎么说他,又会如何议论陛下。
“不要可是了,宝贝。”慕翎知道全福的担心,但这样的担忧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切谣言与不好的言论全部由他一人承担。
慕翎怜爱地吻了吻全福的额头,让他放心。
***
慕翎携全福一同参加岁旦盛宴。原本还在放声谈论的朝臣与命妇们,在看见陛下身边之人时,立刻噤若寒蝉。
但也有几个人在小声地谈论着,“你瞧瞧,陛下居然带着他出席宴会,谁都知道,新春佳节盛宴皇帝的身边是要跟着皇后的,他倒好竟然直接坐在了陛下身边,而且还穿着绣满凤凰的衣袍,今日还是各国朝贡的日子,那么多人看着,岂不是丢人?”
“你没听说啊,那位就是传闻中的温公子,有陛下宠爱,家族蒸蒸日上,又有汝灵王府的那个养子傍身,不是皇后胜似皇后呐,瞧陛下对他呵护备至的模样,流言非虚。”
“陛下真要立他为后吗?虽说陛下喜欢男子人尽皆知,王相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那出身也太低了一些,连李公子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低?前些日子陛下派了温兰君去镇压南青匪患,就是存了要提拔温家之心,况且温兰君骁勇善战,到达南青之后势如破竹,等他立了大功,再晋升几级,这出身可就不低喽,再者,还有温家小妹的夫君,夫君,在朝中混得也是如鱼得水的。”
“所以啊,可见陛下不是因为谁出身好而宠信谁,是因为宠信谁而让他出身好。”
“你倒是挺能接受的。”
“如何不能接受,这位陛下已经是历朝历代最有能力的陛下了,哪里……”那位凑近了一些,小声道:“哪里像戾帝,那般荒唐暴虐,不过是喜欢一个男人,要立为君后罢了。”
有了前面那位的比较,当朝陛下就算做出什么来都不会叫人太过惊讶。
不远处的李尤绪听着这些人只觉得刺耳无比,凭什么那个温兰竹就比自己好!
他这次他能来宴席都是求了父亲好久才得来的,却只能坐在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上,而温兰竹却能站在陛下身边,自己只有看着的份!
全福看了一圈,全是熟悉的面孔,他原先是站在慕翎身边随侍,现在则坐在了他的身侧,心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第一次见到这种盛大的场面时,他还是跟在苏公公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就连抬头看一眼都畏畏缩缩的。
而现在却大大方方地坐慕翎受着各位大臣、亲王与命妇们拜礼,明显地看出他们眼中的惊讶,但仅仅只是一扫而过,毕竟京中已有传闻,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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