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怎么回事啊!你想磕死我!”
他捂着脑袋坐起身,却没有人回应他。
车外只有远远飘去的乐声。
莫名其妙地,贺泗心里有点慌。
他战战兢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新求的镇鬼符,抱在怀里,又叫了一声:“五儿?老刘?真儿?”
没有人回应他。
只是车晃了一晃,接着,车里就全黑了。
紧接着,贺泗面前,睁开了一双赤红如血的眼睛。
“啊———————!!!!!”
第二天下午,安钰揣着一摞破书到贺府的时候,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从大门口就能听见里边贺老太太声嘶力竭的怒骂与痛哭。
安钰隐隐约约地,也只听见几句“若是宿在那些贱人们的脏地方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能哪里都找不见呢!”、“派人!出去再找!”之类的话。
他正寻思着,又听见了里面那巨大的花瓶破碎声,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安钰走到那个满脸晦气的门房那儿,问道:“唉,出什么事了?”
“可出大事了。”那门房道,“安先生,您有所不知,我们老爷昨个出去了之后就没影了!一天多了,连个消息也没有,街上道上、瓦子勾栏里都找遍了,没人呐!”
贺府里边还乱着,混乱着都是脚步声,也不断地有婢女出来进去,安钰却恍然不闻。
“没人了?那我酒呢?!”
门房莫名其妙:“酒?不是,安先生,什么酒?我们老爷还找不着呢!”
安钰撇着嘴,从怀里揣着的破书里奇迹般弄出一本外皮完好的书来,翻了翻,表情瞬间变得索然无味。他把那封皮好点的那书收了起来,然后把揣着的破书一股脑儿丢给了那晦气到仿佛明天出丧的门房,道:“那劳驾,给你们那傻少爷送过去。”
辞别了一脸莫名其妙的门房,安钰背着手,满脸晦气,脚步沉重地绕过几个胡同,到了一户小院门前。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便开了。安钰溜进院子,院里长着一株硕大的桃花树,此时落满了雪,冷清极了。
忽然,一只火红皮毛的狐狸从树上雪堆里跳了下来,落到安钰面前,抖了抖身上的雪,张口说了人话。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说好的陈酿呢?你一个人偷喝了?”
安钰摇摇头,仿佛被那门房沾染了一身的晦气,道:“我干不出那缺德事儿。就是贺府那边儿出了点意外……贺泗死了。”
那狐狸愕然道:“死了?怎么回事儿?这么突然?是命数到了?”
安钰转身阖上门,淡淡地道:“自然不是,本来贺泗的命格写的是七天之后被他家作乱的鬼怪生吞活剥而死,但是刚刚,我查他命格的时候,发现有变动——贺泗昨天就死了,大概就是见完我们不久的时候。”
那狐狸挑了挑眉毛,忽然一阵红雾炸出,化成流动的漩涡,淹没了这只油光水滑的红毛狐狸。待到红雾散尽,那红狐狸早已变成了昨日那个穿赤红色长袍的青年。
两人一齐走进了小屋里。南穀寻了条板凳坐下,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天界那边有人动手?可是因为什么呢?就一个凡间的小土豪,值当吗?”
安钰道:“不知道,但应该就是上边有人干的,毕竟只有那群飞升了没有命格的人,才能影响命格啊。”
“哦,那我知道。”南穀在桌子上顺手抓了把瓜子,磕了一个,“那你知道是谁吗?你酒可是因为这个没了。”
“说得好像你让我喝似的,院子里那个小地窖放的酒你都能给我全倒了换成水,可见是有多缺德了。”安钰摊了摊手,“不过……世间仙魔千万,鬼怪无计,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而且,就算有人干了,关我屁事,查起来麻烦死了。”
南穀眯了眯眼,道:“关不关你事先不说,不过您还有不知道的?稀罕啊稀罕。”
安钰白了他一眼。接着,南穀失笑,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安玉淙,你猜到了吧?你就是不想说。他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