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间，抢救室的红灯突然熄灭。
侧墙的帘子高高拉起，宽大玻璃终于显露出室内的场景。有医生缓缓从大门走出，神色却是不约而同语盐尔的凝重。
三四个医生站在莫绝不远处，半分钟过去了，愣是没人敢上前。
直到慕云飞神色复杂地出声，才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怎么样了？”
空气里微抖的音调，是连他自己都没料到的望而却步。
“很抱歉。”
像是刚听到动静一般，主治医生刚说完三个字，莫绝猛然站了起来。
他抬起眼帘看看那屏双向玻璃，又看看已经准备好说辞的医生，冷冻般的视线让对方瞬间噤声。
静默的空气接近冰点，以莫绝为中心的气流旋转起压抑的气场。
过了几秒，在所有人震惊的视线中，莫绝朝抢救室走去。
“都出去。”微凉的声音响起，惊了一屋还在忙碌的医护人员。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敢出声阻拦这样的少年。那孤决的背影渲染上悲伤的气息，竟是这般悲情。
慕云飞眼中的担忧愈发浓重，他看向站在一旁叹气的医生，“你继续说。”
“病人陷入深度昏迷，脑干反射消失……最后宣布临床死亡。”
听着医生的小声解释，慕云飞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屋内的莫绝。
他看到莫绝来到床边，在床畔缓缓坐下。莹玉手指握住冰凉的手掌，然后闭上眼睛。
莫绝闭上眼睛，也关上了那扇旁人可窥的窗户。也许，那双黑眸里此时载满盛不下的悲伤，可惜再也无人能解。
尽管整个过程都平静得不像话，慕云飞却深刻地感受到一股悲凉的气息席卷而来。
大概再强大的内心，再冷清的性子，面对众生疾苦，生离死别，也难掩那份最纯粹的悲伤。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莫绝如此清醒地表达伤感，莫绝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死亡，那是不逊于任何眼泪的悲痛。
帘子紧闭，屋门也上了锁，莫绝从进去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了。
安和焦急地在走廊上走走停停，不时还靠在门边，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
慕云飞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头摆弄手中的东西。过去的时间里，他已经下令全面封锁消息，也跟路易通过电话。
莫烨的紧急通令还在通讯屏闪烁个不停，攥着机器的手指已经发白，慕云飞迟迟没回复那条消息。
以莫绝现在这种状态，他实在放心不下。再过五分钟，最后五分钟，他想，如果莫绝还不出来，他就要闯进去了。
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破走廊的安静。
一名西装男子飞奔而来，身后跟着的，还有大片白色身影。
晶莹的绿瞳满是焦灼，来人正是接到电话连夜赶来的路易。一看到慕云飞，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