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李清明开着阚书华的车见客户，送礼品，晚上五点去接他，阚书华已经在医院正门路边等他，车来了直接上车。
李清明正低头回信息，阚书华上了车问：“年二八有什麽安排？”
李清明没着急回答，脑子过了一遍，二十八那天基本没什麽事了，擡头问他:“应该没什麽安排，怎麽了？”
“综艺录播完了，科室搞了个聚餐，一起去玩一下？”
李清明眼眸迷茫了一瞬，然后笑容满面，说：“好。”
年二十六前，各自忙碌，到了二十七医院突然空虚了起来，凭空少三分之二病人，都回家过年，科室班次减少了一班，医生护士都轻松不少，后勤部通知拿装饰挂件，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挂上红彤彤的喜庆挂件，一片喜气洋洋。
年二十八阚书华不用值班，李清明也不用见客户，商量了一下，决定出去逛一逛。商场门店大多都关门回老家过年了，有清尾货的还在，这时候轻易就能入手到便宜又漂亮的冬天棉袄了。以前穷的买不起衣服，李清明都是冬季买夏装，夏季买冬装，要麽就是转季节的时候买上一个季度的衣服，便宜很多。
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现在，李清明五百六十八块钱入手了两件原价为一千多块钱的黑色羽绒，他一件，阚书华一件，版型一样，就是码数不一样，可以当情侣装，省了一千多块钱，李清明因此高兴的眉飞色舞，跟阚书华说起以前换季买衣服的事情，没注意到阚书华登时变了脸色。
有些习惯延续就延续了，节俭惯了，不会因为兜里有钱而大手大脚，李清明就是，现在存款不算多，但绝不少，买的起一件两千块钱的羽绒，但他就是觉得不值得。
不知是羽绒不值得，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值得，这跟莎士比亚的“tobeornottobe”一样複杂，阚书华搂着他的手稍微用力，腰间便传来一道力量感十足的手劲，李清明擡眸看了看，他是何其聪明和细心，当下便发觉阚书华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商场的人三三两两，全然不同过往周末人挤人的时分，他想了想刚才的话，或许……阚书华是听进去了他小时候冬天没有棉衣，买换季衣服的话吧。
如果阚书华在他这里这样说那些失意的时刻，他同样不可避免的感到心疼，李清明抿了抿嘴巴，没多久对着阚书华露出开怀和释然的笑容，解释倒：“其实那时候并不觉得难过，就是唯一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披着棉被出门，可后来我也不用出门啊，阿公穿的厚，他出去都买了菜回来煮，我只要待在屋子里写作业就行，其实他对我也没有要求，整天躺床上保暖也不会多说一句，就只会跟我道歉，他没有本事给我买棉袄。”
说到阿公，还是和阚书华说起，李清明眼睛不可避免的红了红，人触碰到最柔软的事情，总是难以控制情绪，但他不好在外面哭，挤起一个笑容：“真的不难过，你看我长得那麽高，那麽帅就能看出阿公没虐待我，他对我很好很好……哎，以后在家再跟你说。”
五楼是影城，他们已经走到了，前面就是影城，春节档电影年初一才有，现在的都是下半年还没下架的，李清明撇下他，到前台看了看有什麽电影，阚书华很快拎着两大袋子稳步走过去，问：“想什麽那部”
吃了午饭，睡了个午觉出来，现在才三点，赴约六点这样差不多了，还有时间。这些电影可看可不看，但李清明选了一部国庆档抗美援朝的战争片，以为会看不进去，没想到刚开始的氛围挺幽默搞笑，全程高能，看完还津津有味。
阚书华同样观感不错，出影院时两人针对剧情讨论了一番，决定把战争片放入影院观看的片子之一。
聚会
年二十九阚书华一家飞三亚过年，因此二十八阚主任做东，科室先聚一场，后面他们再聚就科室付钱。
护士长、不值班的医生、护士，连同医护实习生和阚书华带的研究生都叫上了，不过大多早早回家过年了，剩下的要麽上班，要麽是本地的同学。
到饭店包厢后，阚书华没有刻意松开搭在他肩的大手，就这样并肩进去，到的时候已经六点半，菜事先阚书华已经点好，都上了一些，大部队都已经到了，还剩零星一两个还没到的，大家纷纷喊人。
阚书华统一喊主任，而李清明的称呼就犯难了，到底是师娘还是师公，因为这里大多数住院医师都跟过阚书华，算半个亲师傅，叫他的家属作为师公还是师娘都不为过。
阚书华没给他们犯难太久的时间，按着李清明落座的同时，直接打断他们的调侃，笑着说：“该叫名字叫名字，该叫师哥叫师哥，没那麽多花样。”
举手投足间显现恩爱，在场的人都一一亲眼见证了，其实在这之前，也偶有机会碰见李清明送饭的情景，还有接人的场面，日常、平淡、真实，却又那样甜蜜。
李清明也觉得怎麽简单怎麽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是以只是笑着同意，没再说别的了。
菜陆陆续续上桌，眼见差不多了，阚书华落座后问了声还有谁没到，让人催一下，就叫大家开吃了。
阚书华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放在李清明前面，他就这样低头吃了起来。那边实习生没见过罗剎真正落刀，气氛还算活络，敢对着阚主任和护士长说说笑笑，而住院医师和护士就没什麽话了，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样子，主任工作的余威尤在，即便私下温煦和睦，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