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过廊下,还是有眼睛暗暗瞥她,她脑筋一转,便反而正大光明地一一回礼,说道:
“阿兄一向承蒙各位官人照拂,露微在此替兄谢过。今日我备下的菜肴尚算可口,诸位若不介意,阿兄也甚愿与诸位分享。”
但自然,是没人会去分享的,只是都在眼神中对露微增添了些许或感佩或惊叹的意思。
露微都没再理会,转出连廊,走向吏部大门。然而——
“赵学士留步。”
忽然有一人追了出来。露微便顿步回头,却先见一幅撑开的伞面,待伞举起,方见其人:
“杨员外?找我有事?”先前在里头,露微倒没关注过杨君游在不在。
杨君游温和一笑,向露微送去伞把,“拿着,你没发现下雨了吗?”
露微这才抬头,伸出手掌感受,果然有些雨点,也不大,“刚下吧,没事,东宫很快就走到了。”
杨君游仍将伞送了过去,却又道:“我送送你,有些话想说。”
露微不好再拒,接过伞与杨君游一起往外走,但见他并无第二把伞,便将伞稍稍向他侧了些去,“杨员外不妨直言。”
杨君游先一叹,说道:“开明的情况我都知道,也曾劝他,却无用。我没想到你今天能这样做,做得真好,如此流言便可不攻自破。你的这份苦心,想必开明也会早日想通的。”
杨君游和赵启英的关系露微是清楚的,却也没想到杨君游能有此心,感喟道:
“杨员外真是通透之人。我虽不知流言从何而起,但近来赵家正在风头上,也是无可避免。我总想父亲年迈,实在不能再受风波,他就阿兄这么一个儿子,岂能父子反目?于我自己并没什么,反正赵家以后还是要交到阿兄手里,承续下去。”
杨君游听来,眼睛里尽是赞赏,“家业传续,自是靠子弟延庆,然则我以为,女儿也从来不是外人。就如你,道理切至,言辞豁达,可以称得上贤媛,亦为家门之幸。”
露微倒没想这些,听得脸上发烧,一笑掩饰,“那既然杨员外愿意留心我阿兄,那今后可否请杨员外闲暇之余,稍加看护,不让他再言行有失?”
“你放心。”杨君游不假思索。
……
将人送到通往东宫的夹道口,杨君游便不能再往前去了。雨还在下,露微还伞他也未收,等回到吏部,官服都半湿了。
“君游啊。”
杨君游正要回职房擦拭整理,不料还在廊下就被从后叫住。他听声音就知道是尚书谢道元,连忙回身行礼。
然而,谢道元只是对他一笑,似乎并无正事,“君游,我看过你的履历,杨司业教子有方,你是二十二岁就中了进士吧?和赵启英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