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奇怪。没有心事时偏要找事,闲不得一刻,等到千丝万缕理不明白时,竟又怠惰了,生出不敢不忍不情愿,可不知是不是人都擅长为自己找借口,亦或是人性本不堪细论。
春华秋实总不是自己开花结果,只待东君秋令天时地利,可什么是天时,什么算地利?又岂不是人自己所定?
露微的脑子从来没这么乱过,就算当初为姚宜苏,也从未。
“阿姊!”
露微近来在愣神时忽被淑贤叫醒已成了平常事,这一下还算声音小的,她只是应声,并不转脸,“在这儿呢。”
淑贤却伸手将她的脸扶转了过去,然后拿出一封书信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信!”
“谁会给我寄信啊?”赵家要寄早就会寄,但寄也寄不到杨家来,露微想不到是谁。
淑贤抿嘴一笑,“就是阿姊日思夜想之人咯!”
露微倒是
第1回被淑贤打趣,脸颊一热,却很快从她手里抽走了书信,而打开一看,也就四个字:通明渠畔。
“他约你去水边上干嘛?”淑贤早把头伸了过来,离得比露微还近,“鬼鬼祟祟,怎么不上门来见啊!”
露微倒是没跟淑贤说起过这个细节,也不打算说了,推开她的脑袋,将信收了,“女则一百遍抄了第几遍了?”
淑贤一下就老实了,却也不过片刻,又对露微挤眉弄眼:“阿姊还不快去?我叫下人备车啊。”
露微有些索然的样子:“我觉得,我应该最初就同他说清楚。”
淑贤眨了眨眼睛,心里倒是早有一番理论,“阿姊思量来去,无非是怕伤了他一片纯情,或是怕他突然转变,根本见不得美玉微瑕。所以,左右结果的并不是你早说晚说,而是他的心,阿姊原无必要苛待自己啊。”
“是这个理?”
“很是啊。”
……
通明渠畔,秋高气爽,谢探微一人久立,看着水岸丛丛已然枯黄的芦苇,脑中却仍流连在端阳的那个午后。
不知多久,石下波荡的水面倒映出一个碧色身影,他惊喜转身,果然是等到了,“露微!”
“你怎么还骑马来,不怕伤口颠簸裂开?”露微下来时看见路旁树下拴着一匹马。
谢探微笑着摇头,“我已经好了,今夜便要去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