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他们都已经看到我们了!”
“哎呀,你可别回头了!”
……
李敬颜自然是为探望儿子而来,即使天子已赐下医药,她也丝毫不能放心。可刚一进来,所见这幅情景,又难免疑惑:
“将军,那小女子是谁啊?怎么一见人反跑了呢?”
晏令白瞧了一眼那个如惊兔一般的背影,忍不住发笑:“郡主若早一刻到便能见了,那就是赵氏小女。”
李氏不禁吸气暗惊,再想看,已不见,“她是来探望大郎的?”
晏令白颔首:“正是。”
李氏还是十分好奇,心里不知忖度什么,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好歹也是前吏部之女,就算一时落难,怎么举动如此怪异?也难怪表妹上次将她当成婢女了。”说这话的人是二郎谢探隐,他一直跟在母亲身后,都看在眼里。
“二郎不可胡言!”李氏立马回身瞪了一眼,“还不快上前向将军见礼!”
谢二郎忙抿住嘴,走近拱手一礼:“将军安好。”
对于谢探微的这个亲兄弟,晏令白见得不多,也不甚了解,便只淡笑道:“二郎颇有乃父之像,听说就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想是能够高中的。”
李氏看看小儿子,笑而一叹:“他倒是比他阿兄教人省心得多,只是我最要紧的心事,如今都在大郎身上。昨夜他父亲动了那么大的气,我都怕大郎要与家里断绝啊!”
“郡主多虑了,还是快去看看敏识吧。”晏令白很明白这份慈母之心,多说无益,让开道亲自引路。
李氏就此便去了,可一行人中,二郎却顿步原地。他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等母亲发觉叫他,他才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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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拨
◎在谢探微听来却只是刺耳。◎
“我已经没事了,母亲不必如此。”谢探微依旧坐在寝榻边,只是面对母弟,就是另一番心境了。
李氏的眉头从进门起就没舒展过,想起昨夜谢道元笞子的情形,这孩子既未反抗,也不叫屈,身子更不曾晃动一下,她是心惊胆战,不敢再经历了。
“大郎,你去躺下吧,让娘看看伤口。”
李氏说着便要去扶,被谢探微抬手挡下,目光转动,正巧与弟弟对视,旋即又避开了,“母亲,儿已成年,多有不便。”
李氏叹了一声,怕他牵动伤口,只好又坐回了杌凳上,“对了,刚才娘门口进来,碰见……”
“母亲遇到露微了?”根本不必李氏说完,谢探微敏觉得很,心里一算,露微与李氏一进一出的时间是有交集的。
李氏原是见儿子情绪不佳,便想另说些他有兴趣的,可谢探微竟急了,她又只好赶紧解释:“差了一步,娘只看见她的背影。似乎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定然生得也很美吧?”
谢探微知道露微对自己的家人尚不熟悉,又才发生这种事,肯定是慌张的,便有些担忧,听到母亲并没照面,才松了心。然而,他也并不想和母亲谈论露微。
见儿子久无回音,李氏想想又道:“娘知道,陛下是将她托付给你父亲和寄父照料的,但将军府没有女眷,起居定有不便。不如,娘亲自去将她接到身边,娘一定会仔细……”
“母亲实在不必!”谢探微再一次打断了母亲,虽也面露不忍,却也不堪权衡,他只能顾着露微,“杨司业是她父亲的同僚,定是待她不差,她住着自在便好,母亲何苦操心呢?”
李氏愣了一愣,倒也毫未气恼。她只是想着,若能借天子之口,将儿子有意的女孩接回去,说不定儿子也能住回家去,一家团圆。“好好好,娘都听你的。”
“是啊娘,你就听阿兄的。”二郎冷不丁插了句话,说着又依近到李氏身侧,低声道,“家里表妹还在,她上次还打了人家,你要是接回去,天天见面,如何相处?”
李氏一时将沈沐芳忘了个干净,立马表情定住,都不好意思直视谢探微了。然而,区区一间内室,总共三个人,相隔一二步,不是刻意的密语,怎会逃过常人的耳力?
“母亲还没有与沈家退亲吗?”谢探微正声问道。
李氏闻言,先挤了小儿子一眼,让他站远些,犹犹豫豫才开口:“这件事啊,原是你姑母听闻我们要来咸京,便让芳儿跟着,又提了你,暗示议婚。娘并没有真去定媒下聘,不过一时错了主张,在书信上试探你的意思。所以,都是娘错了。”
原来,所谓议婚只是亲戚间嘴巴上偶然一说,并无实质。而李氏早也说过要向儿子道歉,不料接连多事,竟就拖到这里。然而此情此景,又难免是很扫兴的。
“母亲,我也知婚姻之事历来是尊长做主,可我自小也不是养在家里的,既然幼年便不得自主,如今就只想自主。这次,我不怪母亲,也请母亲切不可有下一次了。”
“大郎,你要怎样才能不恨我们呢?难道要你父亲给你道歉不成?他毕竟是你父亲啊!”李氏今日最不想提往事,没想到还是这样,心里又酸又疼。
“阿娘!”谢二郎见状,忽又上前扶了扶李氏,紧接着凑到谢探微身畔蹲了下来,一腔恳切道:
“阿兄千万别再这样说!阿耶打你有多疼,娘心里便有多疼。况且,你只是素日看不到阿耶的好,他也是很疼爱我们的。比如,我因要参加明年春闱,总是日夜读书,他公务繁忙常常夜半才归,却还不肯休息,亲到书房教导,还不许我熬夜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