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的举动反而激起了中年男人更大的怒气。
林勇丁一把钳住齐缘纤细的手臂,就把她往餐桌上掼。齐缘止不住地往后退,想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却被塑料椅子绊住脚,直接往后摔得眼冒金星。
“啊——”
眼前一整发黑,在剧烈的痛楚中,她心里被浓烈的悲哀感占据。
自己的人生仿佛一直在他人的选择里,被操控着往前走。被遗弃,被领养,被扔进稀巴烂的学校,被改写专业。
下一步是什么呢?她甚至不敢想象。
她不想走上小玲的路。
她真的,真的很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齐缘撑着地站起来,感觉脑后痛处有一阵热流,一摸,原来是后脖颈上被桌腿上的钉子勾走了一块肉,而手上赫然是浓稠温热的血。
好痛。
血腥味蔓延开来,齐缘眼眶发红,感觉自己的理智最后的一根弦也断掉了。被领养的十三年里,无数次的殴打、谩骂、无数次穿长袖掩盖伤口、等待自愈。
消失的母亲、暴戾的养父、永远保持沉默的邻居、承诺会来家访,但是永远不会到达的老师、以及陌路的朋友。
冷漠浇灭了她渴望被拯救的期望。
伤口的原因,从暴力,变成了骑车摔了、跑步绊倒脚、自己没看清楚滚下来楼梯。。。。。。
后来正常的理由用完了,她开始随口胡扯什么梦游撞到头、被专辑砸到脚、海报从墙上飘下来给手上划了这道一厘米深的伤口。
大家看起来都坚信不疑,面露忧色地嘱咐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不觉,她甚至只能为这份罪行掩饰。
齐缘从前不知道自己的人生算什么东西。当她坐在去悠山城的火车上时,曾经想过见过了裴合敏之后,就找个河,把自己的腿绑住跳下去。
一了百了。
然而裴合敏给了她很多钱,多到给自己的后背治好了,还剩下许多,她握着钞票,在悠山城繁华的街头上走着,突然感觉到活着是有盼头的。
即使回家后要面临另一顿痛打。
。。。
齐缘将手上的湿哒哒的血抹在裤子上。俯身拔走那根钢钉。
她扑了上去——
扭打、痛呼、狰狞的脸、男人的惊叫。
漫天的红。
林勇丁买猪肉时恰好想到家里那把刀早就钝得不成样子了,正值心情不错,他向屠夫买了一把锋利的、开刃了的刀。
就放在他手边,同样放着生肉的袋子里。
在争执中,要把齐缘揍得无法动弹、无法反抗的想法已经侵占了他的脑袋。
那把刀插在了齐缘的小腹上。
。。。
齐缘对那把刀的感情很是复杂。一方面,它最终成为林勇丁量刑的重要证据,给了自己十年的自由。
另一方面——
齐缘回想起来:救命,真的好痛。
当时齐缘直接跪倒在地鬼哭狼嚎,邻居实在听不下去,想过来劝架,一来推门看见满地的血吓得魂都要飞了。
在去医院的途中齐缘抓着救护车的手劲简直能把钢筋把手拧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