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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扶出来一个病怏怏的人,那人四十左右的年纪,可看起来比身边六十多岁的老『妇』还憔悴。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自己推开篱笆门,进来吧。”
胡仙仙笑了笑,拉开树枝绑成的门让秦,程二人先进去,自己再进去。
一进屋坐下,那人就说:“我就是邹祖宽,这是我娘,我妻子和儿子帮人做工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我看得出来,这位姑娘是像潘老爷家的人,这二位公子可绝非是奴仆之辈。”
胡仙仙心里跟打翻了一瓶醋似的发酸,这怎么自己就像潘宗强家的下人,他们两个就不像?我天生了副奴才像?
她心里虽不舒坦,可还得带笑说:“邹老爷真是好眼力,我是管家的闺女,老爷让我带二位道长来问邹老爷一些事。”
“道长?”邹祖宽看他们一眼,“我与道门中人从无往来。”
胡仙仙忙劝:“邹老爷别急,是蒯殿聪的恶事被发现,这二位道长是来伸张正义的。”
胡仙仙说到此处,他们两个的背挺得更直,邹祖宽看他们的眼神也多了敬意。
胡仙仙暗喜邹祖宽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说清来意:“邹老爷还不知道蒯殿聪绑架我家老爷吧?是这二位道长救他出来的。这二位道长听说邹老爷曾是蒯殿聪之父蒯森雄的徒弟,就想问问邹老爷与蒯家有何恩怨,为何蒯殿聪非得要那座玉矿。”
邹祖宽摇头苦笑:“师父?他哪算我师父呀?也罢,我只怕离死不远了,说与你们知道也无妨。”
邹祖宽说他今年四十四岁,是海丰县土生土长的人。他十四岁时因父亲亡故葬父之时欠下债务,就到寥州的玉矿当学徒工。当时的蒯森雄是寥州小有名气的雕玉匠人,他常去给蒯家送玉。
有一次他见剖出的废玉中似有光斑,就劝蒯森雄再细细琢磨那块玉矿,蒯森雄说那块玉只是皮上泛光不肯再费时间。他就捡了那块玉矿,没事就摩挲擦拭那矿石,最后出了鸡蛋大小的一块莹白美玉。
说至此处,邹大娘激动起来,她说那块玉虽然只有鸡蛋大小,可是通体莹透,对着光一看只见五彩光晕不见一点杂质。懂行的人都说这玉不是剖出的,连带盘玉工夫都在里头,至少要值千两银子。
邹大娘瞟一眼邹祖宽说:”我这傻儿子听了蒯森雄那老贼的撮哄,倒把玉还给了他。他呢,只是不让祖宽在矿上当苦力,收了他当徒弟。”
邹祖宽小声争辩着:“我当时想着钱总有用尽的时候,学门手艺就能有一辈子的饭碗,哪知道后来那些事。”
邹祖宽继续讲述,蒯森雄收他当徒弟之后只教他些粗浅技艺,每日就要他去翻蒯家人收来的废玉矿。若是邹祖宽从废矿中选出了美玉,蒯森雄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几天,若是隔很久都选不出美玉,就对他冷言厉『色』,甚至连温饱也不供给。
邹祖宽到了二十六岁时,蒯森雄已经不做雕玉匠人,买了两座废矿,凭着邹祖宽的本事发了大财。但他们对邹祖宽仍是非常刻薄,弄得他娶妻的彩礼钱都出不起。
邹祖宽与蒯森雄大吵一架回到越州海丰县,他选玉的名声在外,很快有矿主请他,给的工钱也不低。
邹祖宽攒钱娶妻生子,又在三十二岁那年购得一处别人均以为已采完玉的废矿,并找到新的玉坑,由此发家致富。
两年前,蒯家又来人邀他合伙办矿,他不肯再和蒯家人打交道。蒯家就到处扬言说是邹祖宽偷了蒯家相玉选玉的秘籍,背叛师门、贪财忤逆。
蒯家势力颇大,弄得邹祖宽的玉矿无人敢来收矿石,他只得低价转让玉矿。
胡仙仙听得气愤不已,想一想又说:“我家老爷虽说低价收玉矿占了便宜,可他付的钱再低也有几千两银子吧?虽说抵不上玉矿本来的价值,保你们一家人的温饱还是够的,怎的弄到如此……如此贫寒……”
邹祖宽仰天长叹几声:“我真是没用,病成这样,还要老娘来服侍我。唉……家里的用度都是靠我妻子给人养蚕,儿子给人放牛来维持……”
常大娘含泪宽慰着他:“这不怪你,都是蒯家的人太狠毒!”
胡仙仙气得一拍桌子:“难道银子都让姓蒯的抢了?”
邹祖宽抚着胸口说:“他们威『逼』我反悔,要我买回转给潘老爷的玉矿,我不答应。蒯殿聪就带一伙人来说要我交出从蒯家偷走的选玉秘籍,可根本就没什么秘籍,我哪儿交得出?他就借搜秘籍的名义,捆住我们一家人搜出了蒯老爷给的银票。我们怕他再来闹事就锁了县城里的房子,搬回这乡下老家来住。”
程浩风起身转了几圈后问道:“听你说来,他是明抢?怎么不报官?”
邹大娘说:“报官有用吗?都传言说我儿子偷了蒯家秘籍,他们势力那么大,到时候反咬一口,硬说我们是贼,我儿子不是还得坐牢?”
胡仙仙忽然一笑:“坐牢?好,坐牢好。”
“什么?”邹祖宽蜡黄的脸上气出一片青乌『色』。
胡仙仙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到个惩治蒯殿聪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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