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师叔,你应当能猜到我十六弟生前最不愿见到谁吧?”萧年盯秦沐风一眼,又移开目光,“他最不愿意见到你啊。他痴恋林师叔而不得,你和林师叔却有爱恨纠缠。他身子原本就弱,去世后……魂魄已是虚弱不全,要是感应到你去了,激动之下,或许就魂飞魄散。”
秦沐风眉心一拧:“他的魂魄还没归地府?”
“他有执念,死得又惨,有残魂滞留,但无意识。但你若祭拜,可能就意识苏醒,怎么超度都不行了。”
讲完这些,瞅瞅秦沐风和白回风的脸色,萧年又问道:“秦师叔、白师叔,你们不想让他无法转世投胎吧?”
夏日炎炎,太阳底下站着很难不烦躁,白回风怕秦沐风与他们发生冲突,答应着:“我去祭拜萧十六公子,六师兄你去医萧太夫人,不必担忧,我会把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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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风只得退让,叮嘱她多加小心后,走向左边月洞门。
白回风随萧获到灵堂,眼睛频繁眨动扫视众人,把听过的各自简况和见到的人对应个大概,虽不认识他们,也分清多数人谁是谁。
又结合听来的传闻,分辨出与萧年关系不深的,都向他们微颔首致意。
有一个须发花白的高大男子走过来,递给白回风三根香。
白回风接香,捧香朝灵堂正中的萧岁遗体躹躬,再插香进香炉。
行礼后,她再细观那递香的男子,确认是萧年的伯父,即萧载之父。
白回风礼貌温声说,“萧道友,请节哀。”
又拿出罗列好的单子:“这是羲明山各峰凑齐,给萧家奉上的物品,请过目。”
萧获要伸手,萧伯父却早一步收好单子,再客气地说:“白仙师亲自祭拜小侄,已表示诚意,还送这些奇珍异宝,萧家也不好再苛责羲明山约束门徒不严。白仙师,请到内堂喝茶歇息。”
“不用歇息,还请萧道友挪动萧十六公子遗体,抬入水晶棺中,我给他放上栩生琀。”
说话间,白回风长袖翻飞如云,有耀眼白光闪过,一副水晶棺已稳稳停于灵堂中。
再看她手中还捏着颗莹润玉珠,应当是“栩生琀。”
萧伯父派人把萧岁的遗体挪入水晶棺中,还没盖上棺盖,灵堂中那香料也遮不住的腐臭味,竟已顿时消散。
在场者均感惊奇,纷纷议论羲明山别的弟子本与此事无关,还愿意给出这些上好物品,实在很真诚宽厚。
萧获厉色斜他们几眼,看白回风将要把栩生琀放到萧岁嘴里,恶声恶气道:“别忙放!还没下跪赔罪呢,是想放好那个后,赶快盖棺,就了事啦?这么着急把我们萧家糊弄过去啊?快,先下跪赔罪。”
萧年是平凡的早夭少年,让百岁狐仙下跪?
萧伯父连声说不必如此,别的人也注意着白回风反应。
白回风把栩生琀收回了袖中,不怒也不怨,对萧伯父和萧载说:“是要更庄重致歉,我替凶手恳求萧十六公子原谅。此事凄惨非常,还请萧家亲友保重身体,不要伤心太过。”
萧伯父和萧载感谢安慰之后,和善地看了看她,又让萧家的人不许再喧哗。
灵堂中更肃静几分,白回风以端正优雅的姿势跪于水晶棺前,念颂道:
“萧十六公子,年少夭折,逝去之后,灵性仍存,气息散于天地间,与天地相融。一拜礼敬天地,敬畏生命,请萧十六公子宽宥愚顽凶佞。”
清脆的磕头声响起,萧获的嘴歪了歪,总觉得白回风所念颂的与赔罪没啥关系,但他又听得半懂半不懂,所以挑不出毛病。
白回风抬头直腰再念颂:“你我不曾相识,但修行者理应常怀悲悯心,祝你来生长寿安康,若是有仇有怨,我替你报,为表承诺之郑重,再拜为凭。”
磕头声又响起,萧获听得皱起眉,这话里话外没有承认羲明山有错啊。
不等萧获回想清楚都念颂了什么,白回风继续念颂得更响亮些:“萧十六公子年少情真,你倾心于林芷君林师妹,痴情无悔,因情而亡,林师妹若有不妥当之处,我代她向你诚心致歉,第三拜请你在天有灵指明真相,在林师妹和你心中都对那份情留些美好回忆,而不是留下误会和怨恨。”
第三声磕头声响过,白回风站起身,萧伯父让她快去放栩生琀,萧获又来阻挠。
萧伯父训了两句,萧取又从外面赶了来,帮着萧获说话,还暗讽:“伯父太宽宏大量啦,萧家的人都得向你学,可我和九哥偏学不来啊,我们只懂要顾着自家人。”
“那你们还要怎样?”萧伯父不耐烦地问。
白回风瞥向眼珠乱转的萧获,推测还有刁难,她的俏脸凝了寒霜。
“十六弟死得惨啊,哪能这么就完了?”萧获果然憋了坏主意,他抖着腿怪声怪调地说,“商定好的条件是给我们萧家赔罪,不是只拜一拜十六弟,凡是萧家族谱上有名字的,都得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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