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砸出耳环这么简单的动作,萧太夫人也浑身虚脱般只能大口喘气,动动手的力气也没了。
萧年放下茶杯,斜坐床边又说:“他死那么惨怪我?不怪我!是该怨你太溺爱他,把他养成了废物!”
这些话如刀刮着萧太夫人的耳朵,她摆摆头,痛苦闭上眼睛,有泪水从眼角沁出。
萧年看着祖母悲痛悔恨,并不难受,还继续说:“要不是你满脑子想着撵走林芷君和众生全友盟,说不定你还来得及救那小废物呢,哈哈哈!”
那天萧太夫人只顾着要催林芷君他们离开,也没仔细探消息,错过了中毒的萧岁被丢在萧府大门口这事,要是不去催逼,也许是来得及解毒。
回想细节,萧太夫人忍不住哭出声,又缩头把脸藏进被子,只见乱蓬蓬的白发在被子边轻轻晃动。
“你恨我吧?我也恨你!”萧年的语调拔高,声音发颤,“我当然恨你,是你害我母亲一生,还好意思说把她送上我那个混账爹的床,是在抬举她!”
,!
萧年的控诉声和萧太夫人闷闷的哭泣声混合:“我娘原本可以和那个账房先生安稳过一生啊,却被你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被你们凌辱折磨,把她当个玩意儿,还像是给了多大恩惠……”
讲起往事,萧年脑海中浮现了母亲消瘦的脸和忧郁的眼睛:“她是个良家女孩,是你说要让她当贴身丫鬟,把她当半个女儿养的,要不然我外祖父不会同意她到萧家来!其实呢,你是为了找个能给萧家传宗接代,还能拿捏住的人!一开始许诺她生了儿子有什么什么,结果一样没有,还任由那个毒妇骂她小贱人,克扣她的衣食用度。你得护着嫡出正脉,只有那个毒妇才是你儿媳,我娘只是个玩意儿对吧?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安排我娘跟了那个混账爹啊!”
哪有儿子口口声声骂父亲“混账”的?萧太夫人的头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眼眶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年,要撕碎他一般。
萧年扭扭脖子,平复一下情绪,自顾自地接着说:“我那混账爹没有嫡子,不会抱养一个孩子,也不会过继一个萧家支脉的孩子吗?他有嫡女的,让女儿招个女婿也行。为什么非得纳妾生庶子呢?明知道庶子要被嫌弃,为什么要生出来受苦?爹啊,那就是个只图自己爽了,不管老婆儿女过得好不好的混账!”
萧太夫人的嘴唇使劲动了几下,还是只发出不连贯的怪声,没有说出话。
萧年却仿佛懂了她要说什么一般,接着道:“你说是那些小妾又浪又贱啊?连我娘也是被你们哄得半推半就,没有跳河没有上吊啊?呵呵,都怪别人贱?嗯,防不住别人,就折磨别人是吧?你们想过没有,要想看不到讨厌的庶子庶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老爷和公子们别生了。”
萧太夫人两手紧抓被子,用头撞了撞床栏,发出长长哀叹声。
萧年“呸”地啐一口,又说道:“没有办法管那些大老爷,那些公子哥儿啊?怎么没办法呢?你管不了别人,管你儿子啊,削了你儿子的那东西呗,不就管住了吗?”
这是说的人话吗?萧太夫人气得脸色紫黑,要喘不上气来了,她儿子是萧年父亲,亲生的!怎么可以这么说亲生父亲……
很容易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萧年笑得拍大腿:“哈哈,你责骂我怎么可以辱父是不是?这会儿又承认我也是父亲的儿子了?我娘不是猪狗一样么?我也是猪狗的儿子,你们可不要和猪狗裹一起!你们认了我,你们全是猪狗!哈哈,和猪狗生了孩子,你们全是猪狗啦……”
萧年在屋内转起圈,大声嚷着:“哈哈,你这瘫在床上的样子,可惜我娘看不到,我明天去她坟头讲给她听。老猪狗,你有这下场,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萧年笑得放肆而疯狂,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恨一股脑儿地倾泻而出。
窗口透进的光逐渐暗了,黑沉沉的屋内没有点灯,萧年的声音更显得尖利可怕。
笑够了,萧年沉稳而阴狠地问:“老猪狗,告诉我,绕指柔红线还有什么秘密。你快说!”
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萧太夫人的目光又重新有了一点傲意。
“说了,我可以给你选择,你要想痛快一死,给你个干脆!你要是想活,治得你的病有点好转,让萧载那个心软怕事的带人精心照顾你。说啊!”
萧太夫人闭上眼睛,呼吸平缓了。
“你敢给我装睡?”萧年薅着她的头发,疼得她只有睁开眼了。
“快说,你说不了,可以写啊!纸笔马上给你!”
可是任凭萧年怎么样,萧太夫人就是不妥协。
半夜时,萧年开了门,对那两个候在门外的仆妇咬牙切齿地吩咐:“给我好、好儿照顾太夫人!”
很快已到了六月二十七的凌晨,天边仅有一线金光时,白回风和秦沐风要准备出发去甘州了。
白回风等在门外,秦沐风询问:“三师兄你有什么要嘱咐我们的?”
程浩风没有回答,闭上眼睛思索最关键的点,定要查到些有用线索,不能白受罚。
:()化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