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卒一把将小乞丐提起来,撂了出去,“得了吃的还不快走?”
党本安搓搓自己的手指头,嫌弃地说:“咦,也不懂说声谢谢……这手怎么有股子怪味儿?我得去洗洗。”
党本安一走开,杜婉芷连忙去扶起因驿卒用劲太大而摔倒在地的小乞丐,“伤着没有?”
小乞丐扯出被杜婉芷拉着的手,怯怯地看一眼跟出来的秦沐风,一溜烟跑了。
秦沐风见杜婉芷一脸担忧的神『色』,握了握她的手说:“这些小乞丐狡猾的很,总有活下去的法子,你别担心。”
杜婉芷回来坐着,仍是很忧虑,她问驿卒:“寥州在好几个大省通往京城的交通要道上,又有好几处大的金矿和铁矿,怎么我在这里见了不少的小乞丐?”
驿卒叹口气答道:“是多呢,逢年过节的更多。这位善心的小姐,你可别怪我对那些小叫花子凶,我要不凶点儿还真弹压不住他们。”
胡仙仙一路上想着心事,也不想理那些杂事,但听驿卒说得蹊跷,就问:“那些小乞丐难道还敢来抢馆驿里的客人?”
驿卒解释说那些小叫花子抢倒是不敢抢,但会偷东西。这些小叫花子有不少是被矿上的人骗来做苦力的,有些侥幸逃出来,就当了叫花子。去年逃了好多出来,都在城里拉帮结派的半乞半偷。城里的商户都拿他们没办法,有些特别凶狠的小叫花子还划了地盘儿当起地头蛇。
杜婉芷眼圈儿都红了,悲愤而言:“这么小就被矿上做苦力?好容易逃出来了,你们应该帮他们找到亲人才是。就算他们有过错也该好好说教,怎么反而要驱赶他们?”
驿卒嗫嚅几声才说:“我们哪有能耐管啊?不去抓他们交回矿上就是仁义了。”
胡仙仙向杜婉芷轻摆一下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杜婉芷望向胡仙仙,不懂她什么意思。
胡仙仙笑向秦沐风说:“秦真人,我想和婉芷上街逛逛,你可不许跟来听我们姐妹俩的闺房私语。”
众人都笑着看向秦沐风,他脸『色』微红,“我还有正事要做,怎么会跟着你们?”
胡仙仙拉起杜婉芷的手,轻松笑着出门:“别愁眉不展的了,我陪你上街散散心。”
二人一出去,胡仙仙就拉着杜婉芷往些僻静小巷跑,杜婉芷问她:“你要买什么?怎么竟走偏僻地方?”
胡仙仙边走边说:“你不是担心那个小乞丐吗?我找到他,给他些银两让他回家乡。”
杜婉芷已走得气喘吁吁,听她如此说就咬牙紧跟着她。她们走了好大一圈也没找着人,胡仙仙见杜婉芷已很累,就一起在一处废园外休息。
杜婉芷问她:“这么找可不行,驿卒说有不少小乞丐,咱们怎么确定他是咱们要找的那一个?”
胡仙仙“嗯”一声:“你隔他近些,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特征?”
杜婉芷想了想说:“他的脸上全是污垢,看不清楚,倒是他身上真是有股怪味儿。那种味道呢,又不是大多数乞丐身上的那种酸臭味儿。有点儿,有点儿像香灰的味道。”
胡仙仙反问:“香灰,烧的香火那灰?”
杜婉芷点点头,胡仙仙心中肯定下来,这个乞丐一定是寄居在破庙里,并且这个庙荒废的时间还不算太长。
她们二人就一路向人打听有没有近几年荒废的庙宇,最终找到一座城隍庙。她们急急的走到庙门口,门板已倒,门板旁躺着一个混身是血的小乞丐。
胡仙仙连忙去『摸』他心口,还有微弱的心跳。胡仙仙掌中凝聚灵气拂向他头顶,稳住他的魂魄。再细细察看他的伤口,一看之下,心惊不已,杜婉芷更是止不住泪流。
这个小乞丐瘦弱的身体上遍布伤痕,他用香灰泥止血敷伤,是以身上有很浓的香灰味儿。他左腹部和右臂上的伤口没有敷香灰,应该是才被伤的,也是这两处伤口导致他晕倒。
胡仙仙自认不是心软之人,她以前还很讨厌来鸿宾楼讨饭的叫花子,觉得他们都是好吃懒做之辈。可她无法想像是谁会狠的下心如此对待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孩童,看着那些伤口她就恨自己没有学好医术。道家的医术极是高明,可此刻自己虽稳住他魂魄保他暂时不死,却对他的满身伤痕无计可施。
还好杜婉芷在圆明观避难之时与康先生相处多日,学了些粗浅医理。杜婉芷说这小乞丐以香灰止血的方法还算对,就为他敷上香灰,又喂了他一些水。
不久之后,这小乞丐悠悠醒转:“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城隍爷没骗我,真的有……仙女姐姐,来,来救泥蛋儿……”
杜婉芷长舒一口气,温声言道:“我们不是仙女,是住在驿馆的人。你叫泥蛋儿?你先别急着说话。泥蛋儿,你只是暂时保住了命。我们要带你回驿馆,那里有个大哥哥很会治伤的。”
胡仙仙抱起泥蛋,语气也比平日温柔许多:“嗯,听话。那位姓秦的哥哥才是真的神仙,一定能治好你的伤。”
泥蛋无力地笑一笑,任由她们带走自己。
一回驿馆,胡仙仙不理驿卒的询问,直接将泥蛋抱入秦沐风房中。
秦沐风见胡仙仙这样做,脸上微有怒意。但见杜婉芷一脸焦急关切的神『色』,也就没多问她们怎么惹些麻烦事来。他很快的为泥蛋处理伤口,并开出『药』方让胡仙仙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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