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予闻瞥了一眼汤,又瞥一眼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曲盈,“我不需要。”
陶婆婆笑着说:“老太太说看您连日操劳,早上吃饭时脸色就不好,盯着炖了这一碗,放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补一补没坏处的。”
话说得虽委婉,但大约还是伤到了某男子汉的自尊。霍予闻脸色更黑,没有要再接口的意思。
曲盈心里快要笑翻过去,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本正经,被霍予闻横了一眼后憋住笑,走过去帮他解围,“很晚了,陶婆婆您先去休息,等霍予闻喝完后我把碗送下去。”
陶婆婆面上有些为难,“老太太让我亲自端上来,再送回去。”
就是盯着喝的意思了。
曲盈去看霍予闻,一副我也帮不了你的无辜表情,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
霍予闻没再说话,皱着眉拿起碗几口灌下。
陶婆婆收了空碗,满意地离去,出去时还贴心地帮两人关上门。
估摸着人已经走远,曲盈再也忍不住笑出声,肩膀一颤一颤地抖,说话断断续续,“我刚刚,真的想帮你的,可是,情况不允许。”眼看霍予闻脸色更黑,她努力收了笑,扬着眉问:“那汤味道怎么样呀?”眼神里都是调侃。
霍予闻一双黑沉的眼看过来,张了张唇,终究没说什么,憋着一口气黑着脸拿上换洗衣物出了门。
那汤其实没滋味得很。
喝完之后全身发燥。
曲盈追到门边时霍予闻已经消失在东楼拐角处。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手指在性感吊带睡裙和保守睡衣之间徘徊半晌,最终摘下了睡衣。
等她洗好澡出来时,沙发前地毯上已经铺了一床被子,一侧摆着枕头,霍予闻坐在被子上,后背靠着沙发,长腿随意地支着。他的头发还湿着,身上冒着森然冷气,指节冷白,搭在书页上。
小少爷今天晚上要打地铺。
曲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停在他面前,想告诉他去东楼睡只要不开灯就不会被发现。但看他坐在沙发边头也不抬像在生闷气的模样,最终作罢。
走到卧室门口,她没再狠心撩拨,只叫了他名字一声,道了晚安。
霍予闻抬起头,视线在她规矩的裤腿处停留片刻,向上对上她清亮含笑的一双水眸,也说了声晚安。
房间咔吧一声关上。霍予闻视线落到棉被一侧曲盈刚刚站立的地方,那里有几滴水晕。
曲盈和他一样,都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
这样直接睡觉其实不好。
身体里的燥热乱蹿,霍予闻烦躁地扯开领口,起身开了一扇窗。
昨夜一场秋雨过后,今天的云层还是很厚,夜空是浓烈的黑。
他站在窗边,脸上拂过一阵阵冷风,眼睛始终盯着一个方向。一直到夜风将云层吹得稀薄,夜幕中露出几颗影影绰绰的星,心里的浮躁被吹去大半,他才关灯躺好。
第二天曲盈又是被闹钟叫醒的。她还是先去到露台,今天的湖边却没有霍予闻的身影。又去小厅,也没有。
曲盈没再去找,收拾妥帖后直接下楼。一直到餐厅她才知道霍奶奶今天身体不舒服,霍予闻也在那边。她心里惦记着霍奶奶,饭也顾不上吃,很快来到二楼西楼。
她进去时,霍予闻穿戴整齐坐在奶奶床前,正被劝说着让他去公司。
霍奶奶见她来了,好像看到了救兵。
曲盈迅速扫了霍予闻一眼,他脸上没什么情绪,看到她进来后起身站到一边,给她让出位置。
曲盈上前坐到他刚刚的位置,心里还在七上八下猜测老太太是不是昨晚没见到亲孙子思念成疾,霍奶奶已经拉了她的手,“小盈,你帮我劝劝他。我这是老毛病,就是昨晚没睡好,今早才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躺一会儿就能下床,哪用得着他在床前一直陪着我。”
霍予闻脸色不虞,说了句“我不用他回来做什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显然不愿意照办。
曲盈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又不好问,看他们祖孙两个就这样僵持住。
霍予闻的电话及时响起,起身到外间接听。话语间能听出他在说的是工作上的事。
霍奶奶又拉了一下她的手,和她小声嘀咕:“他的合作谈了三个月,今天签合同。他不在场哪行?非要在家看着我,他在不在的我都能好。”
曲盈一面觉得奶奶这种小声嘀咕可爱,一面又有些左右为难。
她起身拉了陶婆婆到一边,小声询问,知道霍奶奶确实以前也有过相同经历,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