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我的儿子,他要面对的何止是一个狠心的母亲,还有数不清的敌人和来自暗处的刀剑,只是一个赵姬就让你们如此心疼,是不是有点太宠他了。”
说着说着子楚若有所思道,“人就应当在挫折中成长,政儿还是太优柔寡断了。”
孟一面露不忍,试探性地问,“公子,你的意思是?”
子楚笑着说:“你说,我再让他出去历练一段时间如何?”
“一个人,”子楚强调。
孟一直接跪了下来,恳求道,“公子三思,小公子尚且年幼。”
子楚反而心里开始琢磨了起来,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吧,让我再想想。”
劝人不成反而给主子提供了想法的孟一刚出门就给了自己嘴巴两巴掌,让他嘴贱,让他多嘴。
如果小公子真因为他的缘故被派出别地历练,那他孟一真是死一千次都不足惜啊。
嬴政还不知道子楚的打算,在自己房间里缓了半天,出来用过早膳之后径直往荀子所在的学宫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老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在嬴政的心里,不管是蔡泽还是荀子,都是无所不能的智者形象。
解决不了的问题去找[纯情小妈火辣辣]和[朔庭]他们,如果他们解决不了的,再去找[俞凇],如果[俞凇]也解决不了,那就去找老师。
嬴政让孟二去蔡泽府上邀请蔡泽到学宫,然后忽略一干人的招呼步履匆匆往荀子的办公屋子里走去,李斯和韩非看到他对他行礼也没有注意到。
韩非率先替李斯生气,“什么,么,什么,人啊?”
李斯小肚鸡肠的心思一下子就没有了,反而安慰韩非说:“别生气别生气,你看小公子那么着急,肯定是有要事找老师。”
韩非在李斯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笑了一下,然后还装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他,他太,太,过分!”
李斯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冷眼看着他表演,冷飕飕地说:“行了,别演了,我没生气。”
韩非憨憨一笑,问李斯,“真的?”
李斯没有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我敢生气吗?那可是公子政。”
韩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气。”
看着韩非如此犯蠢的行径,李斯纵使心里有气也消了。
而嬴政得到荀子的许可之后一把推开门,端坐在荀子的对面,在荀子抬头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嬴政率先开口,“老师,学生有疑惑,等蔡师来了之后我再说吧。”
荀子点头,提笔道,“那我继续批阅功课,你也帮我看看这些人写得怎么样。”
嬴政只能压下心里的焦急,,拿起一旁筐里的作业看了起来。
上面说的无关是关乎于国家、民生、军事方面的一些话题,学子们纷纷发表其看法,有些人的见解独到,让嬴政也觉得秦国花这么多钱投资确实是值得的。
荀子偶尔抬眼看到嬴政全神贯注,心里也不禁叹了口气,他这个学生啊,样样都好,就是倒霉了点。
等到蔡泽来了之后,嬴政立马放下手里的功课迎了上去,搀着蔡泽坐到案桌旁,又给蔡泽倒了一杯由各种调味品泡制而成的茶,给荀子也换了一杯热的,有点苦恼地说:“学生有一事尚且不明白。”
荀子放下手中的笔,捋了捋发白的胡须,问,“何事烦忧?”
已经事先被子楚通过气的蔡泽拿起手中的茶杯仔细观摩,老秦人性子粗犷,就连茶具也是如此,好歹也是风雅之物,但是除了在这方面特别注重的人外,还是用的平平无奇的灰陶茶盏。
嬴政思索间将赵姬与自己的相处略微美化后说出,还用了从[朔庭]他们那里学到的“我有一个朋友”掩饰。
荀子与蔡泽眼神对视中就已然明白对方的心思,也不拆穿嬴政拙劣的伪装。
叙述完之后,嬴政不解地问,“难道孝顺母亲也是错的吗?他的母亲受了很多苦。”
荀子叹了一口气,说,“是老夫的错。”
嬴政不解地看向他,荀子接着道,“我光是想到了这个世界上又不孝顺父母的子女,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有孩子天生爱着自己的母亲。”
嬴政茫然,歪着脑袋好像在说,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荀子手痒,蔡泽看出来荀子的想法,替他摸着嬴政的脑袋,然后说:“当然不对。”
嬴政晃了晃脑袋没把蔡泽的手晃下去,也不多做挣扎,就听到荀子继续说:“母不慈,子又何必孝顺?”
蔡泽笑着说,“有理,所谓的孝顺也应该基于母亲值得的份上。”
嬴政呐呐开口道,“可是她也很不容易,受了很多苦。”
荀子漠然道,“身为长辈,一个孩子都懂的道理她难道不懂?孩子体谅做父母的不容易,那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