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位卑,但有见识。
这是朝廷大员才能配挂的银鱼,之前,她还只在陈鸿铭的腰间见过。
看不出这个少年年岁虽然轻,但却身居高位。
这种官制银鱼很好辨认,通常会由贵人挂在腰间,银鱼上刻有朝廷特制黼黻,与他们冠袍上的锦纹对应,方便这些贵人平素白服出行,用来彰显身份。
熹色能看得出佩戴银鱼的,名望必高,但却认不出这种纹理,猜不出少年所佩戴的银鱼络子代表着什么身份。
那话含在唇舌间滚了一滚,最终咽了回去。
“陈督公今夜是回禁中了,只是熹色位卑言轻,不敢拂逆督公的心意,来日他又折转回来,我……”
掐掉尾巴不用说,聪明人必能会意。
这个小娘子在向他阐述自己的难处。
比起陈鸿铭和裴元谨,离开自然是更好的选择,但她害怕陈鸿铭纠缠。
女孩子本就生得美,肌肤欺霜赛雪,当她垂下眼睑时,以他身量,能看清美人颈后雪肤上画的盛放的绯色牡丹,清瘦娇小的身子藏不住那种亟待喷薄而出的艳丽。只是以她的年纪,还没到开得最盛之时。
“不怕,”少年听到自己的声音,异常笃定,“他不会找你麻烦了。”
灯花哔啵一声,好似燃爆了,轻轻一闪,从绢纱灯笼里熄灭了去。
少年沉默无语地等了片刻,一只小手,轻轻悄悄地滑入了他的掌心。
从没摸过女孩儿手的天子陛下,在这方面不过色厉内荏,强自镇定,那只柔软、纤盈,蕴着淡淡芬芳的小手一钻进来,他的掌心霎时烫得像烙铁。
他脸红了起来,弥漫了一层血色的光。
少年天子喜欢运筹帷幄,但藏不住这个年纪赋予的青涩稚气,俊美的脸就似染了霞光,红得快要滴血了。
幸得黑暗掩护,熹色浑然无觉。
“好。”
她耷拉着脑袋,只留下乌发扰扰的后脑勺给他瞧,那嗓音低低的,弱弱的,好像一缕风就吹散了。
她不敢看他,那一个字说得婉转千回,犹犹豫豫。
*
绿腰宴已至尾声,但因玉人离席,宾客感到兴味索然。
再者酒过三巡,都有了熏熏然醉意,想那陈督公必也不能教人堵了新房,虽可怜那美人委屈侍奉了这么个年纪只怕比她爹还大的老色鬼,但也不过唏嘘一番罢了,便各自散去。
忙碌一日,尘埃落定,俞竹晚心思落入了腹中。
灵魂回了鞘中,她便在人群中寻觅裴元谨身影,很快便发觉,那人在灯火阑珊的阴翳里,一个人捧着一只玉盏,好似正在出神。
俞竹晚认出了那只酒盏,银牙扣入下唇之中-->>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