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罗山狠狠的把机盖往下一压,把沾满机油的油腻的双手往土里蹭了蹭,又捧了几把土搓了搓,冲我嘿嘿笑道:“还是老毛病,不碍事。”
罗山说着话就跳到拖拉机上准备发动机器,我赶紧把他拉了下来,从他裤兜里摸出烟,往他嘴里塞了一根,又帮着点上,恭维道:“哥哥,你辛苦了,快到树下凉快凉快。”
罗山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也不跟我客气,叼着烟,大摇大摆的就走了。
我坐在驾驶座上,一拧钥匙,启动了拖拉机,听了一会机器发动的声音,又下车四处看了看,感觉没什么问题,就开着拖拉机驰骋在希望的田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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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刚秋收完,我和罗山趁着这几天的好天气,给田地做翻耕,因为耕地的拖拉机只有一辆,所以耕地的工作时间我们是商量好的,轮流制,一人两个小时,人歇车不歇。
用来耕地的拖拉机是罗山在附近废品厂淘来的,还别说,这本该被废品厂拆解的破拖拉机还挺实用,虽说经常会出点小问题,不过比起我们经常去乡里的农机公司租借还是要划算省事的多。
我开着拖拉机围着田地一圈一圈的转,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直到看见罗山的身影,我知道我的休息时间到了。
和罗山交接之后,我赶紧来到那树下,一走进树荫,只觉得一股凉意袭遍全身,感觉舒服极了。
我坐在树下,半依着树,听着头顶树上的鸟叫声,心里突然很感慨。
我叫李天龙,出生在一个县城边缘的小村庄,在我五岁那年,我的父母突然就无故的失踪了。
五岁那年,母亲栽种的繁花才刚刚绽放不久,星星点点的几盆繁花却令整个院落四处弥漫着清新的芬芳,花香时常招来很多蝴蝶,我的童年最大的乐趣便是追着那翩翩飘舞的蝴蝶满院子狂跑。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宁静惬意的午后,父亲和母亲坐在院子中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有说有笑的闲聊。
我满院子跑着追蝴蝶,等追累了,我就跑到父亲身边,一把抱住父亲的腿,坐在地上吁吁的缓气。
父亲一脸慈爱的看着我,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拍去我身上的泥土,把我揽入怀中,笑呵呵的问我抓到了几只蝴蝶。
我摇了摇头,从父亲怀里挣开,又扑到母亲身边,一把抱住母亲的胳膊,问母亲晚上准备做什么好吃的。
就在这个时候,父亲和母亲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脸色同时一变,变的很严肃,又几乎同时站起身抬头仰望着天空。
父亲凝视着天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我,朝我笑了笑,然后将我抱在怀中。
父亲抱着我来到邻居张叔叔家的门口,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我坐在父亲的胳膊上,揽着父亲的脖子,好奇的看着父亲,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父亲把我放到张叔叔身边,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是一条黑绳穿着一个通体发黑奇形怪状的石头做成的,在我印象里,这条项链一直都在父亲的脖子上,没来都没有被取下过。
父亲把项链戴到我的脖子上,轻轻摸着我的头,让我以后乖乖听张叔叔的话,然后就转身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从此,我的父母没了音讯。
父母走了之后,我在张叔叔家呆了一会儿,就想要回家找父亲和母亲,趁张叔叔不注意,我从张叔叔家里跑了出来。
我家的大门已经被锁住了,我回不了家,只能坐在家门口,一边喊着爸爸妈妈,一边拍着家门,拍着拍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张叔叔和张阿姨闻声赶了出来,赶紧把我抱回去,围在我身边哄我。
我抹着眼泪,问他们我父母去哪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哄我说:等我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住到张叔叔家之后,起初,我总是隔三岔五的偷偷溜出去找父母,可每次都是还没跑到村口,就会被张叔叔给揪回家,时间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就慢慢断了念想。
张叔叔一家人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也让我真心实意的感受到至亲之人般的温情。
张叔叔是个冷峻的中年人,整天冷着一张脸,沉默寡言的,一点都没有人们口中所说习武世家该有的豪爽样子。
刚住到他们家的时候,很长时间我都不敢正眼去看他,不过,相处久了之后,才知道张叔叔也只是看起来严肃,脾气还是挺好的。
张阿姨的性格就与张叔叔截然相反,张叔叔整天冷着脸,而张阿姨就喜欢笑,不管见到谁,脸上都带着笑,待人很是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