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疾,嘎吱的车轮碾过地上的黄土滚滚向前,所过之处扬起满天尘土。
明珩坐在马车里,刚想撩开帘子看看他们行进到哪儿了,刚探头就糊了一脸的尘土,呛得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拓跋泓拉他回来,无奈道:“外面黄土飞扬,你别探头出去,省得吃一嘴土。”
他话刚说完,明珩就吐了吐舌头,往手帕里呸呸吐出一嘴黄沙,吐完还委屈扁嘴看拓跋泓。
拓跋泓失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又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明珩往他旁边坐了坐,闭着眼睛低下了头。
拓跋泓边擦边与找话题与他说话:“你在想什么?自从二皇子出事之后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明珩抿了抿嘴角,闭着眼睛无意义地哼哼了两声,沉默了片刻才出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之前不是怀疑太子的死可能和二皇兄有关吗?可没想到现在二皇兄也出事了,还是和太子一样的情况,你说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呢?”
拓跋泓挑了挑嘴角:“若只是太子一人,归结于意外倒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又多了个二皇子,再说是意外恐怕连村口的二傻子也不信了。”
说话的功夫,拓跋泓也擦好了脸,将手帕折起来塞回怀里,坐了回去。
明珩睁开眼,不禁长长叹了口气,搂着拓跋泓的腰往马车壁上一靠,仰着脑袋问:“你猜会是谁呢?”
拓跋泓侧身坐着,将上半身靠在了明珩的胸口,右手指尖在他的心口轻轻点了点:“你不是有答案吗?干嘛还问我?”
明珩默然,脸色有些凝重,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双手却习惯性地搂紧了拓跋泓,免得他被颠簸的马车晃下去。拓跋泓也不催他,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手上还抓着明珩的衣袖在指尖碾磨着玩。
明珩的发呆状态没持续太久,很快就眨眨眼回过了神,用力甩了甩脑袋,一脸不郁。
拓跋泓微微一笑,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若是想得头疼那就不想了吧,你那几个哥哥是死是活也跟我们没关系,有这闲工夫不如给孩子们取个名字。”
明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反驳:怎么就没关系呢,虽然自己和那几个人关系不是很好,但到底也是亲兄……等等!重点好像不太对。
明珩表情一呆,仰着头回忆了一下拓跋泓刚才的话,而后嘴巴猛地张大,盯着拓跋泓看了半晌,指着他的肚子,震惊得舌头都打结了:“孩子们?!两、两个?!这里是、是……”双胞胎三个字怎么都蹦不出来,索性举起了两根手指用行动问拓跋泓。
拓跋泓就喜欢看明珩吃惊时傻不愣登的样子,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捧着他的脸好一顿揉搓才大发慈悲地点了点头,告诉他:“没错,是两个。虽然有些意外,但一胎怀两个就能少受一遍怀孕的罪,这买卖还挺合算。”
只可惜,明珩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拓跋泓那个圆滚滚的肚子上。这里居然有两个孩子,实在是太神奇了!
明珩当初看拓跋泓的肚子比普通妇女大怀疑是双胞胎其实也只是那时候看到他和贺泽玺兄弟俩突然蹦出来的一个念头,倒也不是对双胞胎有多执着。而且,说起来,肚子里揣着两个的风险比揣着一个总是要来得高的,所以为了拓跋泓的安危,双胞胎这种事他还是有些拒绝的。
谁知道,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当初的随口一言竟然就这么成真了。明珩如今是喜忧参半,于是看着拓跋泓的肚子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又叹气,表情别提多丰富了。
拓跋泓觉得好笑,捏了捏他的后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说想要双胞胎的吗,怎么真有了你又不高兴了?”
“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有些担心。”乌蒙已经把马车行驶得尽量平稳了,但路不平还是有些颠簸,明珩就让拓跋泓靠在自己的身上,以减轻震荡,“生孩子是有风险的嘛,普通女人生子都凶险万分,男人生子属于逆天而为,这风险就又多了一倍,结果还是两个孩子,又多了两份风险,这加起来都快赶上四分风险了。我担心啊。”
看明珩愁眉苦脸的,原本也有些忐忑的拓跋泓反倒安心了下来,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背,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王廷中有医术很好的御医,当初我和哥哥就是他接生的,有经验着呢。“
明珩听他这么说这才放心了一些。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外赶车的乌蒙掀开帘子告诉二人:“大汗,殿下,前面就是京都了。刚刚肃王的手下过来询问咱们是跟他们一起进京还是分开走。”
拓跋泓还没开口,明珩就抢先回道:“分开吧。皇叔进京是奉了皇命,肯定一早就有人在城门口迎接了,咱们也不适合跟他们一起进去。等他们进去了咱们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