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坐在马路边,望着向她走近的年轻女人,一头浓密黑发,墨黑卷曲,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
是一种她很熟悉的头发颜色。
可是那张脸,阮漠寒看过去,情绪太多,笑容太纯。
阮漠寒收回目光,再次望向来来往往的行人。
有人的眉眼细长,一挑,就自带魅惑的感觉。
有人下巴尖尖,嘴角抿起来,像猫。
有人肤白,眼尾一颗黑色小痣,在一张白皙的脸上,就尤为醒目。
阮漠寒的表情怔了一瞬。
她再次收回目光,盯住面前那杯咖啡。
咖啡放凉了,没了那团氤氲的热气,上面拉花的图案,也变成模糊一片。
阮漠寒发现了一件事。
即便她坐在这里,带着强烈的目的性,观察着街边熙来攘往的人群。
她其实,是在每一张脸上,寻找简烁的影子。
有人头发像。有人眉眼像。有人是眼尾的一颗小痣上。
可每一个相似的人脸上,都没有简烁曾经的那副表情。
妖冶的。慵懒的。无情的。
也没有简烁后来的那些表情。
天真的。残忍的。可怜兮兮的。
阮漠寒站了起来。
买单之后,回到自己的车上,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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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告诉前台,她按时退房。
她发现自己,也并非杨海宁所说,一个任性到要不得的人。
比如现在,知道阮漠寒肯定不会来,还不是没了等下去的勇气,乖乖夹起尾巴退房。
她只是比别人容易兴奋一点,容易暴躁一点,也容易无聊一点。
无聊到失去了唯一认可的玩伴阮漠寒以后,还巴巴跑到这里来等。
开门离去的时候,简烁哼起一首怪诞的歌谣,像是给自己壮胆:
“鸡蛋先生,
在断崖上坐着。
坐着坐着,
掉了下来……(备注1)”
她迈着无所谓的步子走出房间,脚步却猛然止住。
连关上房门的动作都是轻轻的,像面临着一个幻境,害怕关门声音大了,会把这幻境震碎。
她嗅了嗅,又更加用力的嗅了嗅。
秀丽的鼻子像猫,皱起来,脸上的表情露出一点疑惑。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闻错。
她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冷杉香气,极其幽淡,极其轻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