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以轻快又明亮,让旁观者目睹时不由自主地去喜欢。
角色这么素,也有独一无二的光。
她存心要把这块璞玉雕成激光镭射灯,最好照得全国人民大晚上睡不着觉。
邓惑抬起头,察觉到纪惗在等她。
“聊完了?”
“嗯。”纪惗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示意助理收好笔记,轻快答应。
青年引她穿过回廊,前往另一处庭宅。
“先前我也准备了新婚礼物。”
“这么客气?”
他拉开门,她看见了礼物。
邓惑发现自己其实也很有少女心。
比方说现在,她看着礼物半晌说不出话,心在暗地里砰砰开花。
这儿是观景喝茶的雅室,先前参观时邓惑见过一次,心道自己这么个懒得动笔的人,都被这氛围引得很想焚香练字。
木色十字玻璃窗分隔出长台矮阶。
长台之下老枫交错,圆石小径上苔藓嫩绿。
矮阶之上内室侘寂,杏花疏影里白沙如海。
现在多了一架木色三角钢琴,真钢琴。
亲妈当时图省钱给家里选了真钢琴,她意见不大,觉得选什么都行。
可是不将就的感觉,居然会这么好。
邓惑靠近细看,发现不是业界贯用的施坦威。
她还是像摸命运爱犬一样摸这台琴。
要是什么事物都有灵魂,这钢琴能被摸得原地狗叫几声摇尾巴。
纪惗轻抚琴身的鸢尾雕花,解释说:“意大利的C。BAER钢琴,这架来自1859年,法国皇室弹过。”
“止音器尼毡有些磨损,已经换过了,其他地方都保养的很好。”
他见她坐在琴旁,脸颊微红。
“怕你嫌弃太贵了,不肯收。”
邓惑屏住气息,像在碰新绽的花苞。
1859年,是在明朝吗。
按键触感的确是天壤之别。
她试探着弹了首巴赫的《C大调前奏曲》,由衷赞叹。
太灵润了。
每一个音的颗粒感都不需要技巧提炼,流畅温柔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