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她很久。
裴合敏看到黑暗里齐缘那失神落魄的脸上竟全是眼泪。她的眼神好一会才聚焦到自己身上。
“你来了。”齐缘很轻很轻的开口，却有种知晓自己会到来的淡然。
裴合敏拉着魂不守舍的齐缘，无视着众人打探的眼光直接从大门离开。
回的却是自己的公寓。
“看起来她的精神气很差”裴合敏想到，再要她强行打起精神和自己家人打交道也太辛苦了。
齐缘一路靠在裴合敏怀里一言不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熟悉的大平层后勉强恢复了些理智，只是情绪依旧不高。三只小猫在地上围绕着她走来走去，亮晶晶地眼神不解的看着裴合敏。
10分钟后，齐缘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裹着厚厚的衣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裴合敏，我好像没有像想象中那么普通。”
裴合敏拿着卸妆纸巾轻手轻脚为她卸掉糊了的妆，仿佛哄小孩似的温柔地说道：“你当然不普通。”
齐缘叹了口气，想着这件事无头无脑，一直全凭自己的直觉，也没办法跟他说起。
H大，导师爱林，应小娟教授，林勇丁。。。。。。自己虽然窥得一丝蹊跷，却缺少一些最关键的信息，依旧无法把线索串联出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实一丝丝慢慢地注回到身上。她抿了抿嘴，稍微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个。。。我来姨妈了。你能帮我买点姨妈巾吗？我要XX牌的。”
在应若冰生日会上她的小腹就一直疼，适才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经期到了。
因为营养不良从小体质就弱的齐缘，以前每次来姨妈都跟渡劫似的，这些年为了不耽误工作学习有意识地养生后，即使好了许多，依旧每次多少有些不适。
生理上做女人真难！
不仅要忍受姨妈期前后激素水平变化带来的情绪起伏，到了年纪会被激素驱使着想要恋爱结婚生孩子，更年期还会经历一系列情绪问题与睡眠问题。
裴合敏用湿纸巾擦着她干净的脸，说道：“好的。你先洗澡，我很快回来。”楼下就有便利店。
他戴上口罩和帽子就下了楼。在女性用品那圈转了转，前把XX牌的卫生巾所有的型号都扫入环保购物袋中，想了想又买了个热水袋。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齐缘正在卫生间洗澡，她留了个门方便自己把卫生巾递给自己。
裴合敏盘腿坐在门口，按尺寸由大到小一小包一小包地丢进去。
冬天一冷，浴室门内往外散发着氤氲的水汽，隔间里齐缘笑着说道：“你是豌豆射手吗？我的男朋友。”语气轻快，似乎寒冬天的热水洗刷掉了刚刚的阴霾。
“如果你没有来姨妈，我现在都可以推门而入履行一些男朋友的义务了。”裴合敏丢完最后一袋护垫卫生巾，把门关上后郁闷地想着。
自己是28岁的成年人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恋爱两个月，竟然还没有享受过某种成年人的快乐。
裴合敏摇苦笑一声，左手摸着围过来的花花，右手掏出手机，在日历里记着齐缘的经期，记完又开始搜索“女生经期的注意事项”“女朋友来姨妈，应该怎么做？”“如何为何女朋友在假期的情绪？”“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深夜，窗外雪停了，两个人窝在热乎乎的被窝里聊天，米色纯棉被套上三只猫排排睡。
齐缘平躺着，肚子捂着裴合敏买的热水袋，看着天花板说道：“我今天觉得或许我像小说里面的女主角，身世扑朔迷离。”
“怎么了，你在那里遇到了谁？”裴合敏问。
“我遇到了应小娟教授。”齐缘回忆起今天看见轮椅上应小娟的那一幕。想起那个眼神心中依旧涌上一阵窒息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她跟我隐隐之中有联系。不过…你跟应家那么熟，你了解她吗？”
裴合敏摇了摇头。
他对这个应家很神秘的长辈可以说认识，然而却谈不上熟识：“她是延佳的亲生母亲，不过把她抛弃了。”
“抛弃了？为什么？”齐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关键词，手上的热水袋都不顾了直接翻身趴着问裴合敏。
“这件事。。。我也不算很清楚，算是应家密不外宣的家丑，不过我知道延佳的父亲家暴。。。”
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
两人目光相接，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异样的滋味。
抛弃、家暴。。。
齐缘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还有什么。。。”
裴合敏迅速下床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表格，开始有条理地询问：“你出生的地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