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沉玉自入道以来,一心修炼,心无旁骛。
与西京江家的婚约,是看在母亲的份上才维系多年。
母亲苦口婆心劝他给自己和江善音一个机会,两人算是青梅竹马,总比别的人亲密些,若他要找道侣也只能是她了,既然如此,不如尝试一下。
他答应了,尝试多年还是觉得冷冷淡淡,没有感觉。
再加上踏入化羽境便修为精进得慢了许多,他整日忙碌于此,对婚约之事看得更淡。
他和江善音之间没有一个人主动,到了最后他就决定解除婚约,再不让什么事来分他的心。
他从未想过的是,江善音不主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是他太冷淡,她没勇气主动。
更没想过他作为男子,该主动的一方,反而什么都不做,突然与她退婚,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外界压力,让她遭受多少议论,族中又会如何对待她。
他并非不是个周全的人,只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周全罢了。
如果不想要,在江善音出生之前都有一百年的时间拒绝婚约,可他没有,拖到后面两人尘埃落定这样久再退婚,更给江善音留下一堆烂摊子。
作为剑君,没人敢对他说什么,可对在江家如履薄冰的江善音来说就不一样了。
荆沉玉想不到这样深,这不是他擅长的东西,他只当给了江家补偿即可。
在昭昭这个奇奇怪怪的心魔出现之前,他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更别说和什么女子接触了,处理到这种程度,已是他的极限。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这心魔每次的“考验”都是他那个方面。
因为避讳,厌烦,不曾接触,所以才要他好好体会。
一切都是有缘由的,都有迹可循。
想明白,再去看昭昭和她弄出来那极大的炉子,也就能从容接受了。
持剑反手负于身后,荆沉玉利落转身,乌发摇曳,冷冷淡淡道:“炼化你,不必炉鼎。”
“……那用什么?”
昭昭望着他高挑修长的背影,觉得不用看着他的臭脸时说话自在多了。
他刚才那个冷冰冰又耐人寻味的眼神,似乎领悟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是不是得解释一下。
又瞥一眼那该死的炉子,昭昭拧着眉头将它收回,收完发现——能动了?
她试着往前几步,还真是可以动了!
荆沉玉走神了?
昭昭立马伸手朝他袭去,般若剑敏锐地劈过来,昭昭惊呼一声往旁边一躲。
他没走神啊!
那干嘛放开她?
昭昭站稳,般若剑也停下,没有真要她如何。
“你到底要干什么?”昭昭按着还在疼的胸口费解地问。
荆沉玉于风雪中转过头来,美人回眸,飘雪与风拂动他几根发丝,悠悠柔柔地缠绕在他脸颊唇畔之间。
“你是本君的心魔,自不是这等炉鼎可炼化。”
他抬起手,般若剑眨眼回到他手中,剑柄长长的银色流苏轻轻晃动,他自然而优雅地握剑垂下,长睫轻动,眼睛一抬一转,头已经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