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越变越老。”
“哎呀，多大的事，我不是在陪你一起变老嘛？”
“我们去南亚度假吧，那里现在二十多度，医生说你最近虽然病情控制住了，但还是不能受寒。”
“好嘞。谢谢老板~”
…
又过了很久，悬崖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轮椅。
2
齐缘在梦里飘了很久。
一会梦见她还在那间屋子里，犹如雕塑地坐在墙边无法动弹，眼看着董延佳在自己面前慢慢失去生命体征。
鬼魂从她身上飘起来贴着自己的脸。
时而自己变成应小娟对自己说的话语，时而变成过去某个时间段的自己或是他人。她觉得自己被囚禁在应小娟给自己设置的每一个节点里。
一会又看见铺天盖地的红。。。深红又变成全然的黑，最后落入无穷无尽的噩梦，仿佛永远无法逃脱……
“齐缘。”她听到别人在叫自己。
这个声音让自己莫名觉得很安全，于是齐缘在梦里钻进这个声音腾了个地，觉得极其舒服。一闭上眼睛，在现实里就醒了过来。
齐缘睁眼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正给自己擦脸的裴合敏。他的眉目有些颓唐，胡渣长出来了一点，然而风华不减。看到自己醒来，他眼中的喜悦似乎绽开了整个春天。
想来刚刚那个声音就是出自于裴合敏。
看了看周围，这大概在某个医院里一间装修很高级的单人病房。齐缘想动动手摸一下裴合敏的手，却感觉全身犹如某个软趴趴的漏风麻袋，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眨了眨眼睛。
裴合敏轻手轻脚地给她喂了一口水。之后齐缘终于说出了昏迷后醒来的第一句话：“我想刷牙，我想尿尿。”
听着齐缘还有跟人交流的欲望，裴合敏在心里庆幸道：“她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本来医生说过这类事故可能会给当事人留下很深的创伤，之后则容易出现一系列应激反应。让自己平时说话需要注意一些，现在看来其实还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一个小时后，裴合敏推着轮椅上的齐缘去天台玻璃房里晒太阳，他注意到齐缘一开始看见轮椅时其实有些抵触，不过最后还是乖乖坐了上去。
两个人晒着太阳。
裴合敏注意到齐缘醒来之后不久就变得很沉默，内心叹了口气，医生好像没有预判错，失踪这件事情确实对她的心理健康产生了不少消极影响。
说来齐缘失踪还是裴合敏报的警。
五天前，齐缘居然超过6个小时没有给自己发信息，也没有回他的消息，裴合敏就隐隐总觉得不安。
先是联系了她的同事小恩，那姑娘却说齐缘缺席了两节课程，她也在找她。
裴合敏感觉不对迅速报了警。后来案子被一个叫诺亚的警官主动接了手，他认识齐缘，也很快就行动起来。
自己则买了最快一班飞机到A国。
只是——如果再快点赶到就好了。光是在那间泛着浓重腥味的深红屋子里齐缘哭着捂着董延佳动脉的那一幕，裴合敏都觉得惊悚恶心至极。
难以想象她们之前经历了什么。
裴合敏偏头注意着阳光下的齐缘。
在一起生活过才知道她的波浪头发原来都是晚上睡觉前提前卷的，现在自然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大学生。
在阳光下尤加浅的琥珀瞳孔犹如一汪湖，旁人却无法猜测湖里飘着什么思绪。
在晴朗温和的光线中，齐缘无声无息地靠在了裴合敏的肩膀上，长发顺着姿势流淌到他身上。